我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慢慢才觉得脸上不再发烫。
出去时看到季匀和季温一左一右地在沙发上坐着,中间隔着个能够坐下一个人的空位。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们突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并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的脸看。
他们长得很不一样,乍一眼看上去几乎没有相同的地方。
性格也截然不同,完全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我僵直在原地,这样跟他们兄弟俩对视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们非常相似。
可在季匀看着我弯着眼睛笑起来时,那种相似的感觉就消失了。
他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跟我说:“怎么啦?来坐着嘛。”
借着想去看看猫的理由跑掉了,但也只是跑到了家前的台阶呆呆地抱着膝盖坐着。
正好招财从墙上跳下来,毛上沾了些草根,我揉它的毛毛时就帮它捋下来了。
我把它抱起来,默默地想,为什么它这样一只乖乖黏人的猫,会有个喜欢装可怜的坏蛋主人呢。
第168章一百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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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还是大晴天,到四点多时,天就有点阴了,提着保温桶出门时,外面还下了点小雨。我看到曲尧撑着伞蹲在我养的那些花前,他捂着脖子,不知道想了什么,在盯着里面那盆含羞草看了会后,就站起身要走回家了。
早上我坐在台阶上发呆时,他过来坐到了旁边,跟我说等晚点曲滢姐会回来。
曲尧爸妈在工作那边有房子,就不常回来,这边方便上学,就留他自己在这住。
曲滢姐又好久没回来了。
她上大学后就很少回巷子里了,之前一直在面试和实习,大概也过得非常忙碌。
我跟曲尧说,时间过得好快。
曲尧说我们以前一起去过的公园被重新扩建了,他自己去里头看了看,发现旧秋千被拆掉了,有座纪念雕像作为替代摆在了那里。
他双手往后撑着,仰着头看了眼被围墙和楼房夹在中间的天空,沉默了会,才继续跟我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拆掉的,好像几天没注意看,就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说:“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那我呢?”他忽然问我,“那你呢?”
他撑着蓝色的伞,把我也罩在了下面。
仿佛是躲在一朵蘑菇下,鼻尖闻到淡淡的泥土腥气,我低下头,伸手摸了摸怀里招财的鼻子,它打了个哈欠,舔了舔我的指尖。
雨打下来,溅了两滴在我的鞋面上。
伞微微朝我身后倾了下来,他转过身,盯着我的眼睛,但也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安全距离。
偏浓且直的眉毛,单眼皮的褐眼睛,不高兴时也会微微抬起的唇角。认识的街坊邻居见到他都会夸他长成了帅小伙,我背着书包跟在他自行车后边从巷子里跑出去时,会有种微妙的自豪感。
好像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来的气息,那像是融化了的热黄油裹挟了我,就像把一块饼干包裹在了其中。
“余召,我知道不能拿过去来强求什么,要是你能过得更好、变得更开心,有喜欢的人和新的朋友,那都很好。”他跟我说,“可我还是很想问你一次,你有没有……”
他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问我:“你有没有……用别的感情看待过我?”
我坐在车里,望着窗上滚落的水珠,雨点哒哒地打在车顶上。
看不太清楚外边,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这回季温哥陪我一起去医院,我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气。不管怎样,有人陪着总比单枪匹马地要好一些。
我爸到楼下见我们,他看了我一眼,接过了保温桶,没多说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