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五年的相识,两年的相伴与漫长的一生相比,已经在计时中的一个月确实太短了。
我从季行辰的预告中品出一股我俩分开后连朋友也不能做的决绝来。
就还挺可惜的,我还挺想和季行辰当朋友的。
这次的商业会议季行辰不陪我参加,与我随行的是周助理和我们公司的傅副总。
会议的地点在远离城区的科技园,车行半晌方至会场。现场的阵仗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也正规的多,场内各方位架了好几台电视台的摄像机,在我方人员入场后还给了个长镜头的特写。
下车时我将季行辰送给我的书也一起带出来了。
在我入场向签到墙上留名时,身侧的周助理适时道:“李总,需要我帮您保管您的书吗?”
怠惰如我却不想让别人碰这本书:“不用,我自己拿。”
布置现场的策划约莫是从丧葬团队请来的人才,台前不断变幻的主视觉海报与暖场的镭射灯光黑白相映,一排排白色桌椅放眼望去很有坟茔的既视感,加之整体氛围格外肃穆,冷气供应的比停尸房还足,一脚踏进来仿佛来到了阴间。
只穿了一件衬衫的我,裹紧了我的小领带。
“坟头蹦迪现场。”我和傅叶之搭话,“我们真的不是来参加追悼会的吗?”
走在我们前边的领路员小姐脚步一崴。
傅总在个人装扮的细节上依然新潮,扒了正装就能去夜店下舞池,明显跟我到想一起去了,却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自带圣父光辉的脸上写着: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您说出来就崩人设了——您没事吧?
啧,二十五岁的李屿争真是和这场研讨会一样没劲。
主持人在台上长篇大论,因为全程都有摄像机在跟拍,手机是玩不成了,我带书算是带对了,毕竟人无聊起来,给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坐在我前面的兄弟都空洞到看矿泉水瓶上的成分表了。
在场不乏电商行业内的大牛,我拿着一本电商入门级教材却生生看出了一股子优越感。
傅叶之代表我们公司接受采访与发言,会议进入尾声部分自由讨论环节,参会人员移步到外场的宴客厅,我更愿意将其称为商业互吹环节。
二十五岁的我不苟言笑的做派这时显现出了益处,与人对视上时点个头就算互相问候过了,遇到需要攀谈的情况,周助理会在旁边帮我挡应酬,以及给出恰当的提醒。
我全程表现良好,以为能完美收工,耳边却在觥筹交错里分辨出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我从那道村头长舌妇聊八卦般的声音里听到了我公司的名字,不是说什么吉祥话的语气。
我眯起眼扫向那个方向,找准了说话的那名青年。
那人一身高定款的西装三件套都包装不起来的阴邪气质,瘦瘦高高,面皮跟白布绷在脸上似的,一脸的肾虚相,身边跟着三五簇拥者,迎着我的视线跟我举了举手上的酒杯,刁滑地勾了勾嘴角,像是故意将话说给我听的。
所谓成功人士的群英聚会还有人脏得这么低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