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领地意识过溢,以及上学时文化课捉急乱用成语,然后被当场纠正——
季行辰脸色微沉,却也赞许我的坦言,在电梯平稳而高速的下降过程中,突然伸手勾住我的脖子,与我相贴。
“那种行为叫公事公办。”
季行辰微微仰起下巴,盛着灯光的双眼清冷璀璨,以一个接吻一样的角度凑向我,气息掠过我的唇角,温润的唇浅尝辄止地在我的脸侧蹭了一下,以气音在我耳边说道:“这种才叫作耳鬓厮磨。”
我的心脏瞬间以另一种形式烧了起来,羞愤地捂着红透的耳朵后退了一步,成了贴在电梯轿厢上的一幅冒着热气的海报。
“所以别再误解了。”电梯到达,以身教学的季行辰正了下衣领,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他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的!
我的喉结动了动,发麻的舌根这才找回语言,被调戏到面红耳赤的我本该炸毛,却变成了个哑火的炮仗。
季行辰的助理已经等在电梯口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我看着季行辰与人结伴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电梯内映照出的身影只剩下我一人,还在狂跳的心律突然变成了烦躁的波长。
疑心病犯起来连自己都怀疑的我,才放言不管他,又在意起自己的做出假设——季行辰跟这个助理私下里该不会真的耳鬓厮磨,暧昧不清吧?
我很“焦绿”。
夏季昼长,晚间吃过饭后,天色还透亮着。
云层镶嵌着暖色调的绒边,跟随着人们的脚步缓缓飘悠,带着丝丝凉意的晚风将广场上孩童的嬉闹声高高抛起,散成声声银铃,暑热渐褪,正是最好的时节。
季行辰点名想吃的这家私房菜的餐馆在巷弄深处,现下的悠闲值得品鉴,我俩都不由放慢了步调,权当饭后消食了。
忙于快节奏生活的我,摸了摸我的肚子:“我感觉我的腹肌都有点退化了。”
“不用当然会退化。”
季行辰说话吐字清晰,我没听岔,字音最分明的还是这个“用”字。
和季行辰暧昧不清的是二十五岁的我。
什么时刻会用到腰部的力量?
我开始没懂,细思极污。
问题他说这话时还特风光霁月,像在讨论合同一样正经八百,我连反口都找不到话头。
本人愿将恶霸之名主动让贤:“你才是坏得润物无声。”
季行辰淡然道:“我是在提醒你,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在做着和季行辰成为朋友的努力,而友谊在我们之间是早已过时的关系。
脚下青石板铺就的步行街,长到与天际相连一样,却又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尽头。
行至街头的一家路边摊前,前脚还一副成熟干练作态的季总突然就跟被摇摇车吸引了注意力的小孩似的,站定不动了。
“走累了?”车子停在半条街开外的停车场,我道,“你在这等我,我把车开过来接你。”
季行辰摇摇头否认了累,又点了下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吸引季行辰注意的摊位是个三轮车改装的移动小店,车斗里放着两个木桶,桶里装着洗干净的红李子与青皮芒果,两种高饱和度的水果,泡在半融化的碎冰里,卖相圆滚饱满,鲜艳欲滴,而搭配这些水果的作料竟然是辣椒粉和椒盐这类更该出现在烧烤摊的调料。
一方水土养一方吃货,这种风味在本地显然不太畅销,所以老板在收款码旁边还挂着个手机贴膜以及C语言编程的兼职牌子。
但喜欢吃酸辣口味的季行辰喜欢。
先前我和沈瑜见面,选餐厅时下意识认为心上人爱吃傣味,后经确认爱吃这个的是季行辰。
“你不会想买这个吧,”季行辰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透着贵气精致,不像是会吃路边摊的人,然而看他眼巴巴的样子,我拦了一嘴,“当心吃坏肚子。”
摊位老板一仰脖,拿出贴手机膜时用的小抹布,在食品卫生经营许可证上擦了擦。
有卫生,但是不多。
季行辰听不听他老公的话我不知道,反正不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