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荧当着他的面无动于衷,等李盛琰走了,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强忍着泪。
他就是这么一个残忍的人,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那个时候,严荧以为他撒了谎,李盛琰这种性格的人,不可能原谅这么大的欺骗,认为从此再也从不碰到李盛琰了。
他将会如他所愿的,与这个人再无任何瓜葛。
大一大二,李盛琰确实没再找过他,一个消息也没有。
而严荧当时也认识了同学校的王东,还有彭观。
他,王东,彭观,三个人是大学同学。
但那个时候,严荧没有和王东交往,王东对他有意,但他并没有答应王东的追求。
大三那年,李盛琰又找到了他。
他来到严荧的城市,那年他和严荧过了一个年。
严荧大学后,就没回过家了,李盛琰硬是凑到他的出租屋,和他住了半个月。
等过完年,李盛琰就自作主张把严荧的出租屋退了,要让严荧搬到一个他替严荧租的公寓。
那个公寓的服务费,就和严荧一直租的房子是同样的价钱,就不谈公寓本身高昂的租金了。
李盛琰还献宝一样的跟他说,他已经交了两年的租金了,让严荧不用担心钱。
严荧当时气得发抖,他再次跟自己承认,他和李盛琰不适合。
他没跟李盛琰吵,甚至还住进了李盛琰租的房子,只是在大四毕业后,把他这一年住的房钱打到李盛琰卡上,来到了另一个城市。
李盛琰也追了过来,又是暴躁地问他为什么,也是那个时候,严荧答应了王东的追求。
知道严荧答应王东追求的那天,李盛琰来到严荧面前,发疯一样地问严荧他到底哪里不好,而这个时候严荧对他已经彻底冷了心,他无动于衷看着李盛琰的发疯,就像看着一个小丑,哪怕看到王东因此得意的笑了,他心如刀割,也任由王东嘲笑李盛琰,转过身,走了。
那个时候,严荧怕死李盛琰了。
李盛琰对他人不人鬼不鬼的,他也怕自己从此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于是,他果断干脆地离这个人远远的。
后来李盛琰的任何一个消息他都不回,哪怕这个人偶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会把李盛琰当陌生人一样地点头错身而过。
而这并没有阻止李盛琰对他的关注,他和王东结婚,这个人又疯了一场,到王东出轨,他们离婚,这个人又跳了起来。
严荧有时候就在想,这个人怎么有那么多的力气,耗在他身上。
太吵闹了。
可就是他如此吵闹,严荧至今还记得这个人第一次冲他笑的时候那张灿烂的脸,偶尔午夜梦回,他还梦到那个男生在对他笑。
而彭观爱慕他,尊重他,严荧对这个老同学从来只有心止如水的平静。
至于王东,严荧在王东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霸道,他哥哥的冷漠,他弟弟的伪装,他妈妈的自以为是,包括他严荧自己本身的残忍与冷酷。
他在王东身上像照镜子一样看到了很多人,他爱王东,也不爱王东,就像他爱他的亲人,也不爱他们一样,一如他爱自己,其实也并不怎么爱自己一模一样。
所以离开王东并不痛苦,反而很轻松,就像他远离父母一样轻松,也像他逃避这个世界躲到彭观身边一样的松了一口气。
但李盛琰跟这些人都不一样。
这几年,严荧在彭观身边,很少想起王东,但他做梦总是梦到李盛琰,梦到李盛琰经常哭着问他,你为什么不爱我。
梦到的次数多了,这个人就成了严荧的梦魇。
以至于,让他学会了对李盛琰心软。
人生呐……
可以对不爱的人无动于衷,最在意的还是逃不过。
严荧懒懒地躺在座椅上,路边的灯光打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此时便连他脸上的冷漠,也成了一种让人心悸的美。
他手机震动了。
严荧很累,他任手机响着,等到车窗被人急急敲响,他才扭过头,把车窗放下。
李盛琰立马弯下腰,凑进头来。
严荧看到了他额头上的细汗,还有他胀红的脸。
“你干啥?”李盛琰说着,咳嗽了两声,猛然之间,他又捂住了嘴,捂住嘴后,他又凑过来,又急又快道:“我给你打电话,我们电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