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
以前男人嫌他愚钝,半点文化都没有,连和他多交流几句,语气都满不耐烦,那些高档的牌子他也没有见识过,自然也不知道,男人便觉得他属于最低等的那一类人,配不上正常人的生活。
男人还说过,他就算出去了,也和同龄人不一样了,有谁不到二十岁,却被当成玩物一年之久,还生过孩子,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也会视这种人为异类。
单末不急不缓的,仿佛在陈述着一件事,“我十八岁以前,都没有出过那条弄堂,只认识一些简单易懂的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太会写,我生活的地方,很乱很脏,里面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我的出息,也许是能卖个好价钱吧。”
江崇州心口一怔,连忙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不适合当一个托付终生的人。”
单末的神色依旧很淡,只有在刚才他推开房门时,脸色才出现了很明显的变化。
“我知道。”单末回。
江崇州还没有来得及得意,却听见单末又道,“我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了。”
江崇州道,“你不是累赘。”
单末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便又低垂下头,一言不发了。
也是可笑,江崇州用这般假惺惺的姿态对他说诱哄他的话,可当初又是谁冷着脸告诉他,他连当个正常人都不配,还经常数落他麻烦,事多。
男人嘴里说的话,就如窗外飘荡的雪花,化了就浸在了土里,再也找寻不到一点踪迹了。
江崇州如今知道惦记单末的好了,他又道,“你其实挺好的……别把自己想的太差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品性方面都不如你,至于上学,买菜也用不着数学,只要懂得一些基本的常识都行了。”
见单末沉默,男人又继续讨好道,“你做饭挺好吃的,就是太瘦了,以后别吃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了。”
“......”
谁都知道,热气腾腾的饭菜自然是比干巴巴的饼干要好吃许多,但单末已经养成这个习惯,很难改掉了,况且这些年他挨饿的时候,他不会等到一顿丰盛的晚餐,比起从垃圾桶里去翻找别人剩下的苹果皮,饼干对于他已经是珍馐美味了。
后来江崇州带舒宁回家,也时常忘记家里还有他的存在。
他口渴的讨要一杯凉白开,都会被男人视为麻烦。
他怀孕后,江崇州才关心他的饮食状况,只因为他的肚腹里多了个孩子。
江崇州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话。
单末的反应依旧平淡,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般,蹲下身轻轻逗弄着窝在被褥里的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