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逍横躺在沙发上,左手枕着后脑,右手举起剧本,眼前那些黑色的字仿佛跳脱白纸,化作实形。
他微眯着眼,任凭许寄风绝情的面容慢慢浮现在眼前,与他的扮演者六年前的模样无限重叠。
而后者比起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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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楚珉一手揉着眼镜下的鼻梁,一手拿着水杯从房间出来,猝不及防踏进一片微光中。
转眼,他就看到贺闻逍躺在沙发上,睡袍系带自腰间垂落,衣襟大敞,露出小麦色的精壮胸膛。
夜里气温低至个位数,在沙发上这么没遮没掩地将就一晚肯定不行。
楚珉走到沙发边弯下腰,略微伸手,正想着怎么叫醒贺闻逍,忽然被一股蛮力钳住了手腕。
正在浅眠的贺闻逍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几分来不及遮掩的戾气。
他刚从六年前的晦暗中醒来,恍惚间,陡然看到出现在面前的男人。
男人双唇微抿,直挺的鼻梁架着冰冷的银边眼镜,在明净的灯光中居高临下看着他,仿佛道貌岸然的冷酷神明,哪怕做出像这样状似慈悲的俯首姿态,柔和的眉目间也没有半分垂怜,随时都能毫无眷念地赶走自己的信徒。
从梦中完全清醒的前一瞬间,贺闻逍心头业火滔天,只想把这个男人狠狠按在身下,用火舌从头到脚吞没他。
然而,这火终究还是没有烧到楚珉身上,他只是被贺闻逍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心惊肉跳。
贺闻逍放开楚珉,撑着胀痛的额角坐起身。
楚珉将那只被捏红的手腕背到身后,往后退了两步,冷静道:“夜里气温低,先把衣服穿好吧。”
贺闻逍愣了一下,眼中残存的压抑顿时消散,有些诧异地看向楚珉。
楚珉摸了摸鼻子,补充道:“你手心是凉的。”
他说完,看向散落在一旁的台词本,发现贺闻逍和他一样,也在为明天的那场重头戏做准备。
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打搅到了贺闻逍睡觉,也不记得贺闻逍有这么大的起床气,见贺闻逍面色不大好,他便坐到了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待到贺闻逍系好腰带,才斟酌地问了句:“是又遇到睡眠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