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曜竟然主动上了讲台,在没被点名作答的情况下。
迟曜轻瞥了他一眼,在他答题的区域写下正确答案,见他还愣着,又简短解释了一遍解题思路。
他完全没听进去,失神地盯着迟曜被粉笔染白的手指,迟曜说话时会习惯性地摸自己耳后,于是那片朦胧的白云飘到了柔软的耳垂上。
冯路易觉得脑子里的水洼沸腾了起来,蝌蚪们自杀似跳得老高,仿佛争先恐后想去轻吻这片阴凉的云。
他年轻却佝偻的躯壳下,有什么东西在影子里昂扬着升起旗帜,宣告他迟到的青春期正式拉开帷幕。
连粉笔也忘记放回盒中,就晕乎乎地跟在了迟曜身后,走下讲台。
张秃子看着这两个不打招呼就退场的学生,本想开口斥责,却一眼瞥见了窗外的什么东西,他匆忙说了句自习,然后小跑着走出了教室。
冯路易刚坐定,心头还热乎,道谢到一半,迟曜说出的话却给他兜头一盆冷水。
“你昨晚上去医院做手术了吧?”
“啊?!”
“你脖子后的纱布冒血了。”
他惊得伸手去摸,对方却又说:“骗你的。”
这一惊一乍,把冯路易整得不会说话了,好在迟曜没再捉弄他,反而认真问道:“劣等腺体经常会像这样发病吗?”
“......”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的,都做手术了,一定挺严重,啧,真惨。”或许是因为自己昨晚也体验了腺体疼痛有多么折磨,迟曜连冯路易打完他不承认的气都消了大半,眼神里更多只有同情。“这样吧,你要是实在难受,中午可以去学生会办公楼那里休息一下。”
原来不是秘密暴露,冯路易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拘谨道:“啊......这不太好吧,我又不是学生会的。”
“没事,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之一了,随便进出都行。”
小弟?这算是和迟曜拉近了关系吗?
他内心雀跃,就像欢快的下课铃,迟曜看了看表,站起身来。
冯路易忙问:“迟哥,要去食堂吃饭吗?”
“一会儿去,有个短会要开,钥匙给你,吃完饭先去我办公室休息吧。”他脸色不悦,嘴里骂骂咧咧,“妈的,真烦,又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