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脾气悉数哽在喉咙里,如何也发不出来了。
杜薇最擅长的手段便是毫不留情往人痛处戳,偏偏又不能反驳。
沈含深深闭了闭眼,吐出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心平气和:“小杜,一码归一码,钦江的事我们确实对不住你,这些年来也始终在补偿,但这不是你私自把他关起来的理由,你能回来看他,我们很高兴,也特别希望你能和他回到以前那样。”
“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对他,钦江已经长大了,他十八岁了,有自己的想法,你硬逼他是没有用的。”沈含说,“如果他自己愿意待在这里,我一定二话不说,可你刚才也听到了,他愿意吗?”
杜薇面容阴气森森:“用不着你来教我,他是我儿子,我有管教他的权利。”
“好,小杜,我们不要生着气讲话,”沈含退让,放低自己的姿态,“刚才我语气不好,我向你道歉,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行吗?”
“行啊,”杜薇无所谓的冷笑,“既然你们想谈,那就谈啊。”
沈含拉上路倏坐在对面,开口道:“首先小杜,我们绝对没有要干涉你做什么的意思,我只是认为对钦江来说,这样的方式不可取。”
“你很久没见他,想要多相处相处,我非常理解,我也是做母亲的,但如果你换种温和一点的方法,征得他的同意,让他心甘情愿的留下来,这样是不是会更好?”
杜薇不为所动的看着她:“谁说我把他留在这,是要和他多相处了?”
“那你关着他干什么?”路倏没忍住脱口道。
“来都来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杜薇悠哉道,“我这次回来是准备带他走的,带去国外,和我一起生活。”
“什么?!”沈含音量陡然拔高,“你要带他出国?可是钦江已经保送国内的大学了,他有多优秀你不是不知道,你就这么带他走,他学业怎么办?”
“他不会同意的,”路倏冷冷说,“你带不走他。”
“他同不同意和你们没关系,和他也没关系,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
杜薇完全不在意。
“不行,不可以。”沈含站了起来,“小杜你不能这样,他从小在中国长大,待了这么多年,一下出去不适应的,你要舍不得孩子,你让他过年过节去陪你也行啊,不是非得要出国的。”
“而且进了华大,以后肯定会发展的很好,医生也说过,钦江特别聪明,他会很优秀的,你别这样,真的不能随便让他离开。”
“他在国外能更优秀,我是他亲妈,难道我会害他?”杜薇驳斥,“犯不着你们在这多管闲事!”
“杜薇!!”沈含没有征兆的崩溃了。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他是人!是人!不是任由你摆布的机器!他发高烧喊妈妈的时候你在哪?他被同学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她歇斯底里的喊,“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他有很严重的焦虑症?他每天都要吃药,每年都得去首都看病,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抛下他一走了之,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要他了,你就该一辈子不要他!仗着自己亲妈这个身份,你想方设法的逼他强迫他,你还有良心吗?!”
“你说谁逼他?!”杜薇铁着青脸,“别忘了你们才是害他的人,如果不是你们,他早就该一直待在我身边!”
“是!当初是炎炎害钦江钦江摔下去的,我们亏欠你,可再怎么样这些年也该还完了吧?!”
沈含嗓子嘶哑,眼泪拼了命的流:“他在我身边八年,八年啊!他病成那样,严重了连厕所都不会上,我花了全部的精力来照顾他,我那么爱他,他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你现在说把他带走就带走,你怎么可以!你有什么资格!”
“杜薇,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让他们滚!”杜薇简直气疯了,冲保镖吼,“都赶出去!”
保镖要动手,路倏眼神恨得能shā • rén:“你动一下试试!”
双方撕破了脸皮,杜薇一意孤行,想要再谈下去没可能。
钦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路倏只能先搀扶沈含离开。
回家后,他安顿好身心俱疲的沈含,去了警局报案。
路铭衡得知消息,也赶到了警察局。
可令人失望的是,杜薇一早安排了律师善后,尽管路铭衡立马也叫了律师,但警方持中立态度,不答应出警,两边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