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教室。
明明是大早上,但教室里却开着灯。窗外天阴得可怕,小雨渐渐转大,下个不停。
陆平和沈雨泽回到他们的座位,见雨下这么大,陆平有些不放心,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提醒她不要卖了,早些回家。
“妈,台风可能要来了,你赶快回家吧,把家里窗户都关上,车也推到一楼。”
“放心吧,我已经到家了,在和你爸检查门窗。”
母子俩对话用的是当地方言,音调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还夹杂着很多鼻音,落在北方人耳朵里就像是另一种语言。
沈雨泽听不懂,但他很喜欢听陆平用家乡话碎碎念。
陆平挂断电话后,沈雨泽问他和妈妈说了什么。
陆平:“就告诉她台风要来了,让她赶快回家,别出摊了。”
“……台风?”沈雨泽愣了一下。对于生长在北方平原的他来说,台风是一种仅仅存在于天气预报上的气象,他看向窗外的阴云,“这是台风雨?”
“对呀!”陆平点头,“周末就发了台风预警,今早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你没注意吗?”
沈雨泽确实没注意。
因为这个周末,他家里被另一道台风席卷他的母亲邓虹又在“发疯”了。
原因很简单,经过邓虹这段时间的探查,她发现丈夫的情人王诗雅之所以秘密回到椒江,是因为王诗雅怀孕了,要回家乡安胎!
十八年前,邓虹凭借着她年轻的身体和惊人的美貌,成为了第三任“沈夫人”。婚后这么多年,虽然沈国宁依旧在外彩旗飘飘,但再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踏进沈家一步。
邓虹以为自己可以笑到最后,成为最终赢家,却没想到当她容颜老去时,她的丈夫再次有了新欢。
她疯狂的给远在椒江的儿子打电话。她明明外表清冷、气质高雅,所有见过她的人都称赞她犹如仙女,但无人知晓,这位仙女口中却能吐出最下三滥的咒骂。
“王诗雅那个j人,沈国宁都快七十岁了,每次上床都要吃药,她才二十多岁,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哄得他去医院采精!我找人查过了,她试管做了好几次都失败了,这一次是找国外的医生做的,好不容易保住了,回家乡安胎……”邓虹歇斯底里,“她想要什么当我不知道吗,她不就是想当沈太太吗!”
“那就给她啊。”沈雨泽在电话里打断母亲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和沈国宁离婚,她想当沈太太就让她做。”
“你在说什么傻话?”邓虹怒吼,“妈妈这是为了谁,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啊!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和你父亲结婚时,他在婚前协议上做了手脚,我离婚后一分股票都拿不到,只能拿到每月几万块的赡养费和一套别墅而已!”
“……几万块的赡养费和一套别墅,已经超过这实际上的很多人了,更别提你保险柜里的珠宝和古董,这些作为他对你的赠予,你是可以全部拿走的。”沈雨泽指出,“而且,即使你分不到太多财产,我作为他的婚生子,我成年后就可以拿到一部分不动产和股权。只要你愿意,我们完全可以脱离沈家,靠自己生活。”
邓虹气疯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唯一的儿子不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现在……现在居然还想让她离婚!那她这十几年来的付出都算什么?她牺牲了她的事业、她的美貌、她的爱情,难道只是为了成为一个离婚后拿着赡养费的女人吗?
电话里,邓虹转而开始用那些污言秽语咒骂自己的儿子。她和他是母子,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但她的那些话,就像是台风过境时的骤雨狂风,毫不留情地在他心上剌过。
整个周末,沈雨泽都在疲惫的应付家中的“台风”,自然无暇顾及窗外的自然景象。
现在,沈雨泽望着教室外的风号雨泣,渐渐出了神。
陆平没有注意到沈雨泽的表情,他托腮看向窗外,低声喃喃:“好喜欢下雨啊……”
“为什么?”沈雨泽问。
“这有什么为什么?”陆平开心道,“下雨就是很好啊。”
沈雨泽不懂有哪里好。他出生那天,雨下得格外大。邓虹受惊早产,救护车把她送去医院时,却因为暴雨堵车迟迟无法通行。后来是医生在救护车上接生的他,邓虹受了大罪,根本不愿看孩子一眼,直到百日宴那天,邓虹才勉为其难地在客人面前抱他亮相。
陆平当然不会知道沈雨泽的想法。
男孩声音雀跃:“小时候觉得下雨好,是因为只要下雨,爸妈就不用出摊了,他们可以在家休息,还能陪我聊天、和我做游戏;长大了呢,我还是觉得下雨好,不过理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