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瞻把程闯拎上车,又和袁槿几人客气一番,才终于道别。
杨爱棠拎着公文包,在一边看着他们,脸色始终淡淡的,没有再多和程瞻说话。只有当程闯朝他挥手,他才嘴角微勾,回应了一句“再见”。
或许是有些冷吧,杨爱棠在外面总要缩着脖子跺跺脚。但他的脖颈很好看,纤长而雪白,像孤高的天鹅。以前他会把他和程瞻的对戒戴在锁骨附近,看起来还颇招摇,但现在那锁骨的凹陷处已是空的了。
程瞻慢慢收回目光,开车上路。
他感觉自己今天可能做错了什么。
但这些反思往往要很迟的时候才会出现。自重逢以来,他每次直接面对着杨爱棠,都像在应付一场战斗,所有的表情和动作都必须争分夺秒地就位,多数时候,他只能根据既有的路径依赖来操控自己。
他本不应该如此的。
“……程瞻。”程闯在一边闷闷地开了口。
程瞻并没有注意他的情绪,随口应:“嗯?”
程闯说:“当同性恋是什么感觉?”
心跳骤停,程瞻险些踩下一个急刹车。
好不容易稳住,咬了咬牙,在等红灯时侧头看向程闯,程瞻的面色阴晴不定:“你说什么?”
*
程闯和他对视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绿了。”
“……”车辆再次启动,汇入黄昏的车流。地球的阴影在远方的天空尽头映出一片蒙蒙的紫,月亮已不甘示弱地爬了上去。程瞻降下了窗,冷风呼啸着穿过车体。
“你不是最讨厌同性恋了吗?”许久,程瞻才问。
“是啊,最讨厌了。”程闯说,“比如你,我就很讨厌。”
“那你问个什么劲儿?”
“我有点喜欢……”程闯咂巴了下嘴,话语又绕了个弯,“我如果喜欢一个男的,那我就一定是同性恋吗?”
程瞻轻声冷笑,“知道恐同即深柜吗?”
程闯不高兴地说:“可我还是讨厌你啊,我并不是看任何男的都顺眼。”
程瞻一只手搭在车窗边,另一只手在方向盘上按出一长串不耐的喇叭声,几乎要把程闯的耳朵震聋了。程闯怒说:“你到底听不听我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