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所长的车也堵在路上,他在心里把法院那帮王八蛋骂了个狗血淋头,探出脑袋看了看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眼皮子直跳,总觉得今天要发生点什么事儿。
柯明轩接亲的路线因为刻意避开了几条车多的路段,倒还算顺畅,却在排队过某个红绿灯口时,差点儿跟前面的车追尾。好在司机技术过硬,及时刹车,没有造成安全事故,但柯明轩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浮上一层不安。
他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过滤了一遍,再三确定没有任何疏漏,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婚礼将在两个小时后举行,而边以秋也会在两个小时后无罪释放。
只要何叙左诚能顺利接到人,只要边以秋听他的安排乖乖上飞机……他们很快就能在美国见面,而柯司令的手无论如何也伸不了那么远。
他的计划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规避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但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会百分百成功。而意外之所以称作意外,就是因为他总是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第71章
余所长好不容易从龟爬的车速中解脱出来,紧赶慢赶到达看守所,还是迟到了十几分钟,而法院派来送卷宗的人已经等了他近一个小时。
他顾不上说话,接过那份文件直接翻开,然后惊讶地看了那人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余所长忍了又忍才没有开口骂娘:“你们这是玩儿我呢?电话里说要立即释放,文件上说具体释放时间另行通知?”
那人扶了扶眼镜,不紧不慢地说:“我就是个传话的,上面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但既然让我一大早把文件送过来,应该会在今天释放。不过上面特别交代了,在放人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余所长当然知道所谓的“上面”是哪个上面,当下没了脾气,拿着文件转身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的几个小狱警正在吃早餐,里头一股子葱油饼小笼包的味儿,见他过来,还热情地问他吃不吃。
余所长哪里有心情吃饭,随意扫了眼各区域的监控,问了句:“都还正常吗?”
“正常。”吃着小笼包的狱警答道。
余所长走到监控墙前,特意看了眼七号监室,赫然发现边以秋背对着摄像头,还在睡觉。
“怎么回事?这会儿不是应该学习监规法规吗?”
吃葱油饼的狱警说:“昨儿晚上不是打群架了吗,腿给伤着了,卢哥特别批了假,说他今天不用出操不用学习。”
卢哥就是A区管教。
余所长撇撇嘴:“姓卢的臭小子倒是会做好人。”说完嘱咐了两句让他们好好盯监控,回办公室去了。
何叙左诚走的是临海大道,车塞得更严重一些,到看守所时已经超过九点。由于那辆迈巴赫实在是太过招摇,左诚将车停在了稍微不那么显眼的路边,两个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二看大门,耳朵里塞着耳机,跟婚礼现场的柯大少爷保持着联系。
十点整,二看监控室切割成无数画面的监控屏上,学习了一个多小时的犯人陆续从教化区走出来,三三两两到操场上抽烟聊天晒太阳。
负责看监控的小狱警认真地将各个监区和操场都扫了一遍,对着边老大熟睡的背影稍微停顿了下,没发现什么问题,很快将视线放在了A区监室的走廊上。
“小胡,上周余所让写的报告交了吗?”门口突然传来同事的问话。
“诶卧槽,给忘了。你等等。”小狱警弯腰拉开抽屉,起身将打印好的报告递给门口的同事,“你帮我交一下,谢了啊。”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个人影迅速从走廊上闪过。
“客气什么。”那位同事拿着他的报告走了,小狱警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看着一目了然,空空如也的走廊。
谁也不会想到,在七号监室仿佛定格的监控画面下,合金材质的推拉门悄无声息地被人打开了。
一道光从沉重而庄严的教堂门外投射进来,两扇门徐徐打开,穿着婚纱的陈菲笼在这道光里,朦胧而美好。
现场乐队奏响婚礼进行曲,逶迤的红毯从她的脚下一直延伸至柯明轩所站的中庭位置,两人隔空相望,陈菲轻轻弯起唇角,用眼神示意:柯总,放轻松。
柯明轩面色严肃,仿佛参加的不是婚礼而是葬礼。他耳朵里塞了个蓝牙耳机,五分钟前何叙才刚刚挂断电话,告诉他目前还没有边以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