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刚停稳,柯首长迎了出来,他是来接宝贝金孙的。抱起孩子的同时顺带着要接过那一大堆大大小小的小玩具,柯一宸不给,坚持自己抱着,还要如数家珍告诉他:“这是我赢的,这是爹地赢的,爸爸只得了第二,没有奖励,但他很坚强。”柯首长嘴角一抽,目光严肃地扫过后面跟上来的这一票人,冯淑娴笑着说:“咱们家孩子今天可争气了,从大的到小的,表现都特别棒。”
柯震山的目光停在边以秋身上,边以秋笑了笑。
柯首长很威严地嗯了一声。
六一快乐(四)
午后,阮成锋往庭院里的躺椅上一靠,吹着风消着食,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和阮成杰在南法的住处算得上偏僻,当初买在这儿主要是为了清净,也是看中了视野尽头描绘了天际线的雪山。不过他所知的阮成杰是个好玩好热闹的人,安置好了没多久,阮成锋就在考虑要不要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城市里也准备套公寓,结果阮成杰拒绝了,当哥哥的说:“别尽想着玩。”
敬业到堪称工作狂的阮家大爷在这片新生疆土里尽情拓展着版图,整个风云诡谲的上半年他都没闲着,半隔离状态反倒有助于人的精力集中。国内的女总裁配合着往欧洲事业部倾注了不少资源——大哥的眼光确实老辣而独到,当下是一盘被黑天鹅搅乱的混战局,大到国运小到家族,都一脚踏进了命运转折的关键期。
阮成杰对自个儿身边的这位不称职助理也不再过分苛求。他算是看出来了,阮成锋对华瑞的疏懒和懈怠并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对赚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和欲望。几辈子养出来的富贵闲人,既有了这份心,能干的妹妹和不甘寂寞的枕边人之间互相牵扯又让他能有这个命,也是难得。
有他在身边,便如拿住了阮云庭的软肋,这状况说起来居然有点好笑。
——当初劫持囚禁并凌辱了兄长的恶徒,最终束手就擒,心甘情愿地成了阮成杰手里的人质。
风吹云动,人质躺在花树下睡得酣熟,他在做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小兄弟两个穿着整齐的装备在爬雪山,成年阮成杰意气风发的形貌与少年模样重叠了,哥哥抬手一指巍然而立的雪线,说:我要去那里,最高的地方。还没多大的阮成锋杵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雪杖不住喘息,仰头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回答道:好呀,我保护你。
一片阴影覆上了阮成锋的脸,闭阖的眼睑下开始颤动,但梦境过分舒畅让人舍不得醒。阮成锋在浮沉的意识里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懵懵的睁开眼,很傻地看着哥哥。
阮成杰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既没有抓包他偷懒的恼怒,也没有梦里笑意飞扬的明朗。哥俩对视了一会儿,阮成锋舔了舔嘴唇,忽然伸手一抓对方的胳膊把坐着的人扯低了下来。
他把哥哥扯下来亲嘴,阮成杰懒懒回应着,在稍嫌过火的彼此舔吮开始时,他甚至伸了一只手去摸阮成锋的腰。
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很过分了。
轻易就被引诱的那个人呼吸粗重起来,阮成杰纵容了他几秒,忽然在唇齿黏着间轻声问他:“你在卧室床底下藏了什么?”
阮成锋明显被吓了一跳,眼睛霎时睁大,手都停在哥哥大腿上忘记了动作。
阮成杰这回是笑了,笑得就像是猎手逮着了一个自投罗网的傻狐狸,而且还抓着它翻来覆去rua了个爽。
他直起身舔了舔湿润的唇皮,然后很恶劣地继续逼问:“你多大了?还玩那个?”
对方的表情从吃惊转为了尴尬,而他的好兄长从不吝啬于补刀,阮成杰镇定地又说了三个字:“太丑了。”
阮成锋这下简直是要哭了。
早先里那点心猿意马被冲刷得荡然无存,他眼皮一垂嘴角绷直,一脸被欺负得狠了不想说话的样子。阮成杰盯着他脸看,看爽了才慢吞吞说出了一个陈述句:“是赔给我的吗。”
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摸出了一个……做得确实不怎么样的1:18倍汽车模型。
尾翼上有反复粘过的胶水痕迹,内饰打磨也远称不上精细。
但如果记忆力足够好的话,它长得实在很像阮成杰九岁那年,辛辛苦苦刚完工就在抢夺中被阮成锋失手跌落进池塘的那辆。
阮成锋明显愣住了,然后当哥哥的抄起那个合金模型就开始敲他的头,一边打人一边怒骂。
“你现在知道自己亲手做的东西不被重视是什么感觉了吗?!我做的比你好看一万倍!你就拿这个赔我?!想得美!把你卖了都不够!你还有脸躲这儿睡觉?!梦里是不是什么都有?!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