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耸耸肩,无谓道:“我就是在闲谈啊,反正关渝舟看得那么快,你们俩又跟不上他的速度,不如聊聊天解解闷,降低一下恐惧值变换一下心情嘛。”
“……好吧,你继续。”
夏濯清清嗓子:“此次被运到荒岛上的一共有三种人,第一种人是上能爬树摘果下能沿海捕鱼左能伐木建屋右能驱蛇祛虫的壮年男子;第二种人是横能织网晒盐竖能种植繁衍的年轻女子;第三种人是年迈没法做活身体虚弱的老人。特辑官方邀请你xià • zhù猜测,这三个人中谁最可能活到最后?”
简然这回想也没想:“如果我要选的话,第一应该是选男人吧……其次是女人,毕竟这两个人都有能力嘛。”
简舒倒是想的时间比他姐姐久了一些:“夏哥……您这些问题的关键是在于赋予所选对象的属xìng • ba。”
“对,我第三个问题还没说出来呢。”夏濯挑挑眉,“但无论是选择伙伴还是选择xià • zhù的对象,大家都会选择更加可靠或者是更有能耐的一方。而在这两个问题里,孩子和老人其实只是指代了那些很弱容易被淘汰的人。当粮食不多的时候,他们所要淘汰的自然也是抵抗力太弱不容易活的一类人正在发育而对食物需求量很大的孩子们。”
关渝舟听到这里微微变了个姿势。他熟练地将本子翻到方才折起一角的那页,露出了一段潦草的会议记录。
这段会议记录夹在所有纸张中间靠前的位置,应是闹饥荒已经有了些时日,内容里不仅挨家挨户报出了剩下粮食的存储量,同样在记录底端还有一条标红的字迹:孩子还能再有,争取渡过难关。
“大致看了一遍。”关渝舟将本子递给夏濯,“和你说的一样,他们最早选择放弃的是孩子。而在会议中,村民商讨过很多种方法,第一批人将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带出村杀掉埋了,减少了家中吃饭的人口数。”
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在这一天大人允许孩子拿上喜欢的玩具,说是要领他们出去找东西吃,带他们出去玩。他们天亮离开,天黑归来,次次只剩下一个双眼通红的大人。
有时候家里的另外一个孩子会问大人:弟弟玩累了吗,你为什么背着弟弟呀。
那段日子里,大人们经常受到惊吓,却又应证了老太太昨日叹的那句“无可奈何”他们是为了生存才背负起骂名。
有一天,一批身强体壮的人终于忍受不了在村子里啃树皮吃草叶果腹的日子,他们上了一季才会往来一趟的公车,决定离开村子出去找粮食运回来。在那种日子里,不光是这个村子闹灾,周边许多村落都无法吃饱穿暖,他们这次出行可谓是纯属摸黑,半点灯亮都看不见。
而奇怪的事情就是在这一天发生了。
公车是赶着夜路上山的,司机是一位枯瘦的老人。
进入村子后,他有些恍惚,嘴里一直念叨着奇怪的词句,像是神志不太清醒。
村里人觉着他许是累了,端来水替他解渴,却惊动了司机,对方大叫着要离开这里,再也不会来了。
这话一说,很多还念着家不愿离开的年轻人也犹犹豫豫上了车,其实说白了就是被赶上趟的。
纸上记下了当日离开人的姓名,下角提到了每家每户都离开了一名壮年男人,村子里基本上只剩下一群女人和孩子。而离开的这群人就承载着希望,冲着站在坡上眺望的妻子挥挥手,承诺回来时一定带着满袋粮食,让摊饼香味从山顶蔓延到山脚下去。
然而,这辆清晨离开的车,却在傍晚时折返了。
半夜时分,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天际,挨家挨户点亮了灯。一位正坐在院子中过滤污水的妇女眺望,见车停在了车站前,大灯照亮了车前的十米路。她有些纳闷,敲响了隔壁家的门,两个女人踏上干涸的路,走到了车站,却看车上空无一人,车架和座位上像是被铺了一层暗红的颜料,老远就散发出浓郁的腥甜。
车上的人呢?为什么车折返了?车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的话……那是谁开的车?
第20章失落的荒村(二十)
夏濯看到这里,终于把先前拧成结想不通的地方给想通了。
关渝舟抬手指着夏濯翻到的这段记录,说:“那些被杀掉的孩子会留下报复,直到将带自己出村杀害的大人杀死才会转世投胎。”
然而那时多逢干旱,烈阳高照,小鬼没有藏身之地,只能躲在隧道中。然而七日又七日,它们逐渐忘记了复仇目标,被饥饿所折磨着。最终,一辆载满人的车缓缓驶过,它们毫不犹豫,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