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睡了。”夏濯头一回老老实实不缠着关渝舟,被子一掀把自己脑袋也盖进去了。
关渝舟有些诧异他的反常,但什么也没多说,慢慢坐去床边翘首等待着什么。
那团鼓起来的被子安分了不到半分钟,里面藏着的人就开始乱动弹起来了,按照鼓起的轮廓还能分辨出紧贴着的是夏濯身上的哪一个部位。
屋里本就暗,被子不薄,这么一搭像是架起了一个不透光的笼子,将夏濯完完全全罩在里面了。关渝舟静等了片刻,虽不明白夏濯又在搞什么,但还是打算伸手把被子扯开,免得一会儿这人又吐床上了。
他手刚触到柔软的布料上,被子里却“咔哒”响了一声,其中骚动的人也安静下来,这是知道自己憋不住,所以把手电筒给打开了。
关渝舟觉得好笑,还是执意捏住了被沿,“闷不闷?把头露出来。”
“不闷!”夏濯却连人带被往反方向滚了一圈,从他的手下逃了开。他声音隔着棉絮,听上去有些不清楚,“今晚换边儿,我睡这里,别和我抢。”
关渝舟揉了揉额角,心道随他去吧。他脱下鞋上了床,也不管身后是否安全,正对着夏濯侧过身,不轻不重地道了声晚安。
他的确有些疲惫,下午夏濯在休息时,他却时刻都在保持警惕。不光如此,哪怕今天夜里他也必须保证自己只处于浅眠阶段,以备随时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件。
不多时,被子下蠕动起来,黑色的头发钻出了束缚,一道小声音也紧随着冒了出来:“关渝舟,你回去后……有没有等我电话呀?”
关渝舟眼睛闭着,却没有睡着,“等了。”
夏濯睁眼瞧他:“那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
关渝舟顺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夏濯带了点暗笑:“因为我发现我好穷,穷到身边都没有手机,你都没法想象我醒来后身边是什么鸟不拉屎的模样。”
“嗯,你去了哪里?”
夏濯没有迟疑地答:“还能去哪?当然是回家了呀。”
关渝舟眼睛稍稍睁开,眯起了一条缝。他迎着床头灯,缝隙里被映出点点星光,可那星却不显得明亮,像是被那双幽深的眸子拉扯沉入了湖底,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两人一个顺光,一个逆光,中间隔着一条手臂远的距离对视着。
对视时间不久,堪堪十秒左右。关渝舟却像是在这段时间里被一丝丝抽干了力气,疲惫到了极致,眼皮再一次缓慢地合上了。他动了动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