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听她吼了一通,忽然有些倦了。
她来之前觉得从没有这么清醒过,可来之后不过说了几句话,却好像一瞬间身体的疲惫感就涌了上来。
当初她从那个脑子有坑的男参与者手里抢来了两把连号的钥匙,但是栾萦雪说讨厌那位穿红裙子的女人,称对方身上一股傍着男人上位的酸臭味。
她了解栾萦雪,又如何不知道栾萦雪生性多妒,便主动将离得远的307递了出去现在这一举动竟然还会被对方拿来反咬一口。
她原本的确是想要栾萦雪给她一个说法,但是现在她改主意了。
她向后退了一步,打算离开这里,不想继续和这位“好友”继续纠缠下去,这没意义。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回去睡一觉,明天早起自己去研究纸条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找到解决的办法,然后从这个梦境离开,去寻找下一个至少靠点谱的伙伴。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转身,栾萦雪却又疯疯癫癫地扑了上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们相识的确是在梦中,但第一次一见如故后,在现实中也有联系。许是一同经历过生死之事,两人在外相处堪比亲姊妹,倩倩胡乱握上栾萦雪的手腕,想要把对方拉开,后背撞在门板上的同时也看清了从对方脖子里掉出来的平安扣。
那是一根红绳,是两人在一次现实见面中一起去山上寺庙里求来的。她一个,栾萦雪一个,现在这种情况下那种刺目的颜色就像是在讽刺她有多天真多可笑。
栾萦雪的力气不大,但指甲却尖,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道划痕。力道不至于让人窒息,倩倩却渐渐也呼吸不畅,头脑发晕。她蓄力抬脚踹开了面前的人,转身想要从306跑出去,但倒在地上的栾萦雪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披头散发地将人往一旁的卫生间拖拽过去,似是想要把她的头按在马桶里。
“疯子,你疯了……你要shā • rén!”倩倩挣扎中扯坏了她的裙摆,将那一条纯白的蕾丝拽得七零八落。她扣着浴室旁的管道,看着栾萦雪充血涨红的那张扭曲脸孔,慌张之下扬起一侧的花瓶就朝她身上投掷过去。
栾萦雪猝不及防被砸中了胸骨,尖叫同时疼得松了手。她脑袋撞在了洗漱池前,发出好大“咚”一声响,却被同样滚落在地上的花瓶覆盖住了。
“我……小雪,小雪?”倩倩见她不动弹了,哆嗦着想要上前探她的鼻息。
栾萦雪却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让她滚,以后两人再没关系。
倩倩看她额前只是肿了一块,却没见血,稍稍松了口气,拔腿就要走。结果栾萦雪又反悔,觉得不该白挨了一下,将滚到脚旁的花瓶抱起来,冲着倩倩的后脑勺就砸了过去。
那花瓶不小,重量还是有的。她虽然瞄准的是后脑勺,但是免不了半空中划过弧线改变了它的方向,最终只是砸在了倩倩的后腰上。许是因承受过一次创击,这一回那瓶子不再是当啷着滚下了,而是直接碎了一地。
倩倩懵了片刻,一时不知是被那豁人的声响吓得还是被栾萦雪的举动给气的。她看着光表上第三条提示亮起,回头指着地上梨花带雨的那人狰狞地笑起来:“砸碎了花瓶,你这是在作死知道吗?”
栾萦雪握着花瓶的一角碎片,痴痴呆呆地抽泣,目光落在倩倩脸上,瞳孔好像失去了焦距一般。
倩倩被她看得心中发毛,本想再多说一些刺耳的话,却怕栾萦雪真的爬起来将那锋利的碎片扎进自己身体里,连忙也不回地推门而出了。
她想,这回栾萦雪是必死无疑,那花瓶众所周知是不能碰的东西。合上306的门前,她匆匆丢下了一句好自为之,然而没有想到这句“好自为之”,竟然成了她最后的遗言。
……
整段情节要头有头要尾有尾,夏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过程的?昨晚你还溜出去听墙角了吗?这么绅士?”
对于他得出的这个结论,关渝舟觉得有些好笑:“白夫人住305。”
“喔,对哦……这有点奇怪,照理来说那花瓶不应该是栾萦雪摔的么?”夏濯窝在柔软的沙发背里,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那为什么死的不是栾萦雪,而是那个叫倩倩的?还是在栾萦雪第二次摔花瓶之前,它就已经碎了?”
关渝舟摇摇头:“碎了就是碎了,不存在早一步晚一步的说法,摔碎花瓶的人应该正是栾萦雪。”
“那就更奇怪了,你之前说新刷的提示是‘轻拿轻放’吧,也不知道这个‘轻’字界限是怎么划分的,如果真的花瓶摔了就会死的话,那栾萦雪一样不无辜,甚至她还有过之无不及呢。”夏濯不由自主地砸吧起嘴来,“所以说只有一种情况啊,就是一开始倩倩砸的那下花瓶没碎,而且也没过‘轻’字的界限,是有另外的原因才导致她的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