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记了很多日常开销,一开始有很多涂改的痕迹,看得出算账时总出错没什么经验,但越往后越精细,夏濯甚至能通过这些笔记脑补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床头为每日生活而愁眉苦脸一笔一笔计算开销的场景。
一个小小的本子他看了很久,翻到靠后时总算出现了和账簿不一样的内容。
那是一串电话号码,后面写着“研发科邹教授”。
他到前一张查看了日期,挪着步子去找关渝舟,“这里现在是几几年?”
关渝舟想到了餐厅墙上挂着的日历,“2030年。”
“奥。”夏濯朝本子上指了指,“他2008年联系了这个叫邹教授的,应该是在那往后就参与投资了制药工厂。除此之外我发现从2004年起他的账单上就多了一比额外开销,并且在往后几年呈倍数增长,但没有明细,也不知那些钱到底用来干嘛了。”
“那些额外开销大概多少钱?”杨音听到他们的谈话靠了过来,手上正拿着一沓不薄不厚的纸。
“一开始每个月才二百出头,最后2008年一月可以达到三千。”
杨音将那沓递了过去,“这是电视柜里找到的,你们先看看。”
关渝舟接过,夏濯伸长脖子一瞧,全是银行的流水单,并且所有打款方的名称格式都是“xx童装”。
这yu-|x~I些流水单的日期从2004年年底开始,每月一印,入账数额同样呈直线递增。从最初一个月的收入五百元,到2029年多笔进账月总额达到近六十万。
这简直是火箭般的上升速度,令人惊叹的同时又不禁想深究究竟干了什么能这么赚钱。
夏濯摸着下巴,“难道这个徐家老家主不仅做药品行业,还在服装行业有所成就?”
“虽然2008年往后的开支他没有再记了,但我们不妨做一个假设。”关渝舟晃了晃纸,同时垂眼问他:“一个需要精打细算着过日子的人突然有一日停止了记账,你认为原因可能是什么?”
夏濯反应很快,“因为从2008年开始,他不必再愁钱,有足够的收入来应对生活了。”
“对。”
杨音问:“但为什么会给这两样东西?”
夏濯摇头,笑嘻嘻地道:“谁知道呢,反正先收着就是了,线索这东西就好比雪花,堆积多了才能团成雪球嘛。”
杨音笑了笑,将流水单接回手中,扭头继续去找其余蛛丝马迹了。
“看来2004年是个关键时间啊……嘶,徐和泽今年23岁,2004年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或者2004年是徐家老家主遇到了他妈?所以多出的这一笔钱也是花在了女人身上。”
关渝舟扶了他一把,“累了吗?先休息一会吧。”
“没,只是刚刚蹲的时间有点久,腿麻。”夏濯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哈欠才打了一半,他又感到奇怪地皱皱鼻子,贴着关渝舟来回嗅了嗅,“好像从哪里冒出来一股怪味。”
杨音折去了衣帽间,倒是原本在里面的柯景盛走了过来,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果真有吗?我还以为我的鼻子出了什么问题。”
夏濯没有说话,更认真地辨别着。
这种气味很独特,和他昨晚在房间嗅到徐梦之身上的腐烂味又有所差别,窗外的风一吹便将它给带走了。
他想起来刚进这个卧室时是没有这种气味的,而杨音关掉了通风设施,恐怕这通风设施的用途就在这里。
既然如此,就得等气味更浓一些才能找到源头。他扭过脸看向窗户,正要抬腿往那边走,柯景盛却擦着他的肩而过,先一步抵达了窗前。
卧室的窗户不是推拉型,而是平开型,现在两边都朝外大敞着。看着柯景盛探出上身去够窗把手,夏濯注意到把手被拉动的同时似乎闪过一道向上延伸的光,他直觉那道光有异,阻止道:“等一下!”
但已经有些迟了,悬在上空的花盆被鱼线牵扯动,直直地往下砸来,紧擦着柯景盛的脸颊而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重物坠落的声响无疑是一声惊雷,杨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从衣帽间里快步走出,看了眼在窗边半捂着耳朵惊魂未定的大明星,隐隐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们还没有决策的同一时刻,楼下赵斌的咳嗽声也很急促,对发生的一切同样猝不及防。
脚步直直地朝着楼上而来,听上去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快得多,是正常走路的两至三倍。这异响显然惊动了在一楼的原住民,卧室根本没什么能躲的地方,唯一能藏得下人的只有衣帽间的那些柜子,但只要顾问反锁上门,想找到他们无异于瓮中捉鳖。
夏濯在对上关渝舟平静的目光时同样冷静下来,他乍地想起了一件事,轻轻捏了捏关渝舟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