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玻璃上,裂纹呈蛛网般扩散。
锁一跳,原本闭合的门开了一条缝。
一只手贴上玻璃,留下了一枚新鲜的红印,一缕头发紧贴着门缝扫进来,露出下方一只通红的眼睛。
那只眼睛夏濯太熟悉了,前天晚上徐梦之就是带着这样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注视着他的!
关渝舟捏了捏他的手心。
徐梦之垂着头,却上抬着眼睛,透过门缝在盯着他们看。
一只沾着血的手从门缝里伸出,讨要着什么。
夏濯看到她藏在头发里的嘴唇动了动。
[我的糖掉在浴缸里了,能把糖拿给我吗?]
徐梦之的声音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听上去压根不似小孩子娇嫩,仿佛是锯子在木头上划过,刺耳又沙哑。
夏濯脱口而出:“你自己进来拿呗。”
徐梦之眼珠一动,从关渝舟的脸上晃了晃,改为直直地注视他。
头发丝顺着墙壁蔓延,像爬山虎一样贴了进来,好像真的听了夏濯的话,打算操纵头发代替自己进来拿糖罐。
夏濯被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激得头皮发麻,“……不用了,我帮你拿,你在门外等着就行。”
大丈夫能屈能伸,迎难而上的才是傻子。
他拽着关渝舟的手腕,伸手扯开了浴帘。
浴缸里盛着的并不是血,只有满满清水。热气还未消散,水龙头上坠着一滴水珠,因他的动作仓惶落下,震起了一池的涟漪,下方沉淀的几个糖罐折影也支离破碎。
“嘶……”他手一缩,指尖上沾着的水滴随着他甩手的动作胡乱飞散。
这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不少说也有六十度,刚摸下去半个手掌都烫得他胳膊一麻。
关渝舟将他拉回身后,伸手从中随便捞了一个出来。等它上面的温度稍微散了一些,他把瓶子递向夏濯,叮嘱道:“不能给她。”
夏濯瞟了眼门缝,“我知道。”
这糖不能给徐梦之。
为什么糖罐会埋在水里?因为徐梦之想要把糖藏起来,她不想吃。但是她没地方可以藏,她的房间总共就那么大。
他思索一下,打开盖子,将里面粉色的糖豆一股脑全倒回水里,随后忍痛割爱一般皱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三颗奶糖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