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倒是想直接跑,但他身上画了东西!”
介诚到没注意这点,听见他的话后才从窗边挪开,一扭头果然在胖子的肚皮上看见了一个红色古怪的涂鸦。
涂鸦的形状类似一只眼睛,除此之外随处可见触目惊心的伤痕,不仅有刀伤,也有鞭痕。
多了一个欣赏他的人,胖子亢奋到了极点,脸上的肉都在抽搐不断,口中依旧重复着千篇一律的话:“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介诚猝了一口,“我看是脑子有毛病。”
起哄声和癫狂的询问戛然而止,塑料盆摔在地上,里面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洗漱用品,满满当当全是红蜡笔,下饺子一样滚得脚边到处都是。
突然的变卦吓得褚津一哆嗦,略一思考大概猜到了是介诚的话点燃了某根导火索。
“你们干嘛呢?”问话声自后方响起,听上去有些耳熟。褚津转过身,是那个司机携着关渝舟和伏恺来了。
三人的出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小胖子和高个男后退一步,一个字没说调头就跑,跟耗子碰上猫似的,地上的东西都来不及捡。
“哦,希望你们没有受惊,别见怪。”高信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盯着没了踪影的楼梯口耸了耸肩,解释道:“那俩就爱受人关注,所以往后你们见着他们就当没看见,没人搭理他们自然而然会主动离开。”
刀没用上,介诚把遗憾化为不满,朝褚津睨了一眼,满脸写着“都是你惹的祸”。
褚津也不乐意了,心想要不是你回他们话,他们能突然就变脸吗?
两人相看两厌,介诚嗤了声,推开澡堂的门钻了进去。
等褚津和余子昂也消失在面前后,高信从口袋里摸出个金表,举过头顶对着灯看了眼时间,“都已经这个时间了,那么我也不奉陪了。”
他攥着手表走出几米远,又忽然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我们敬爱的院长先生脾气可不像表面那么好,他办公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搅。”
这像好心提醒,又像恶意警告。
关渝舟眯了眯眼,没说话。
原住民全部退了场,他盯着楼梯看了良久,又听着澡堂里褚津传来的怒骂声,眉间的郁色逐渐显露出来。
他朝窗外的夜色飞快地看去一眼,随后也抬脚转身离开。
按照院长的说法,船员只有他们八人,所以要么夏濯这次根本没进来,要么进来后与他们身份不同,被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他和督察者做过交换,他用戒指做了信物,换与夏濯绑定入梦,因此前者可能性几乎为零。可他不知道骨灰的消失意味着什么,他这几天一直在减少考虑,越是深想就越是焦虑,这种焦虑在进来后没有看见想看的人时无限地扩大了。
伏恺愣了一下,连忙小跑着跟上,“这就回去了吗?”
然而不管他说什么,就一直没有得到过回应。
他看着前方男人宽阔的背影,不愿轻易放弃,依旧喋喋不休地追问着:“告诉我你的名字就这么为难吗?你要去哪里,去吃饭?我刚刚还以为你是来找你朋友的。”
关渝舟嘴角一压,焦躁感短短几小时内已经发酵酝酿成了戾气,在身后人又一次试着勾自己的胳膊时,这种压抑了许久负面情绪顿时攀到了极点。
他侧过身,毫不留情地掐上了伏恺的脖子,将男生整个人提起来抵在了墙上,坏脾性全部爆发出来,一双眼睛微微泛红。
伏恺从未料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原本甜腻的笑容被撕裂,惊恐到甚至忘了要挣扎。
面前的男人表情冰冷,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怜惜可言,那张平静惯了的面庞突然变得扭曲,泄出的杀气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一同点燃,一瞬给人的感觉非常恐怖。
别在头顶的墨镜掉到地毯上,整齐干净的衣领也被握得皱成一团。
伏恺瞪大了眼,离他被钳住了喉咙,无法求饶也无法呼吸,周围安静得惊人,似乎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他脸色渐渐变得青紫时才反抗,离地几公分高的脚蹬了蹬,冷汗混着生理泪水顺着梨涡下滑,眼看就要落在掐着自己的那只手上,对方却像避而不及地松开了他,将他一把丢在了地上,任由他佝偻着身子瘫倒下去。
“滚远点。”
关渝舟原本还想耐着性子看看这小男生接近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但他现在改主意了。
他无法忍受除了夏濯以外的人亲密地贴上来,那种负罪感令他头晕恶心。
灵魂似是记住了夏濯的气味,打上了非夏濯不可的烙印,排斥着其他任何生物的接近。他所有的柔软全部留给了夏濯,现在的他只剩一副铁石心肠,对瘫在地上咳嗽的少年完全无动于衷,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