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这才锁门跟他们上了山。
他们自己有一辆老旧的小货车,只有一个驾驶位,胡母扶着护栏坐去了后面。
快到校门口时,雨又重新滴下来了。细细绵绵,落在脸上引起微微痒意。夏濯重形象地抬手遮住刘海,转弯时一回头,看见胡母举起了那把洋伞。被锈蚀的架子撑不开了,勉强只能挡住半个人,穿着灰突突衣服的妇女抹着眼睛,伞成了一小片晴空似的,就那样护在她上方。
看着她哭,夏濯也难过起来,他想他那位记忆里搜寻不到的妈妈了。
他走后他妈妈也一定哭得很伤心。
“怎么不高兴了?”关渝舟敏锐地问。
夏濯恹恹:“我饿了。”
刚在路上隔会儿就往嘴里塞零食,怎么现在还叫饿?关渝舟哪能不懂他,知道他胡乱丢个借口,也没再追问,只是将他抱进怀里,拿了个苹果出来用衣袖擦了擦。
夏濯啃了一口,心情又恢复舒畅。他人就这样,影响情绪的事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幽幽叹一口气:“也不知我当时在荒村山坡上精心栽种的那个苹果核长没长出苗。”
那哪是精心栽种,关渝舟脑海里闪过当时的画面,分明夏濯就是随手一扔,都不知果核滚到哪里去了。
夏濯继续神游天地:“要是发芽了,会长得随你还是随我?”
关渝舟:“……”亏他有一瞬还以为夏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进了校门,环境瞬间大有不同。
平安夜当天,正午两点学校就对外全面开放,在门口登记就能进去。甫一进入,吵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少家长早早拎着大包小包赶来了,都想给有段时日没见的孩子补补营养。
在胡子默去世后,胡父胡母也来过学校几回,办理不同的手续,每回这片地界都死气沉沉,现在乍一热闹起来,他们觉得似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圣诞快乐的标语随处可见,红绿的色彩装点了整个林荫道。两辆车前后在临时停车场停下,胡母眼角还有点红,看着那些举着摄像机的记者和那些欢声笑语的家长,她迟疑地出声:“……这些都是来参加告别会的?”
“……我儿子省摸底没考好,总分才五百八,每次问他学习情况都不耐烦,我这不是在关心他吗?”
“我家小孩倒没让wǒ • cāo多少心,我也不管他学习,他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逼着他干还会有抵触心理。你看我就不过问他学习上的事,月初他打了个电话回来,说他考了六百六呢。”
“啊呀,您孩子几班的啊?”
“一班,他们班班主任是卫嘉祥,不知道您听说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