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熟悉的车轱辘声唤醒的。
冗长的声音顺着地面,将他藏在壳子里沉睡了许久的神志勉强从边缘拉了回来。他动了动指尖,觉得身上有些热,努力睁开眼看了看,三四个毯子压在身上,关渝舟的外套也在。
……难怪做噩梦,都快赶上鬼压床了。
关渝舟就在身旁坐着,见他翻了个身,从壶里倒出杯温水来,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热气顺着杯沿往上窜,夏濯伸手去接,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手臂也使不上力气。他不舒服地哼哼两声,入口的水却有些凉。如果不是水本来温度就低,那就是他在发热。
“很难受吗?”关渝舟看他坐起来,又把衣服往他身上披,动作很仓促。
“还好。”夏濯揉着太阳穴,“我怎么睡着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听他这样说,关渝舟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他刚才还在紧张什么,现在总算悬着的心往下落了。
“你睡了一天,现在是第三天晚上了。”
“……晚上了?!”
“嗯。”关渝舟声音发哑,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所有的负面情绪最终只凝成一句不轻不重的责备,“你可真是让我短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