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秒还吓得要死的样子,却又真真是个听话的孩子,妈妈一推,尽管还是怕,小女孩还是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叔叔。
不是没有人叫过他叔叔,第一次过马路时被叫了还气得不行,毕竟在他心里自己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但没有人这么叫过,在暗无天日的绝境里,恐惧与饥饿交迫,小女孩睁着吹弹可破的小脸上一双泫然欲泣的大眼睛,怯生生叫他一声“叔叔”,叫得他鼻子一酸,叫得他一股成年男人的尊严拔地而起。
他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最终壮着胆子走回了那个一动不动的黑影旁边。
那真的是个“黑”影了,不管从哪个方向打来的光都无法把她照亮,因为黑色会吸收所有光源,永远无法被照亮。
那个刚刚四岁、叫他叔叔的小孩,已经是一具外焦里也焦的小小尸体了。
她小小的生命,被透彻地烧灼过了。
他冲回他们所藏身的打扫间。
下午蔚迟把“老馆长”要来的事给他原原本本写明了,也明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蔚远自己推理了一番,觉得老馆长既然要回来看自己心爱的图书馆,大概会好好看看宽阔的阅览室和其中浩如烟海的书籍,而不会去检查厕所里的地砖有没有擦干净,遂最终还是藏身打扫间。
他推开打扫间的门,迎面就是一具扭曲的焦黑尸体。
是女性。张婷云的。
后来他又在角落里的拖把后面找到了张成功,那家伙以一个怪异得不下于在柜子里那种扭曲的姿势蜷缩着,倒着塞在洗拖把的水池里,整个人弯折,脸从□□中间露出来,双手也以一个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四肢和头像是被拆掉后乱插上身体的,场面骇人程度与焦尸不相上下,蔚远一时半会儿弄不清这人是死没死。
直到那东西发出一声短促的倒气声,他才手忙脚乱地把人弄出来。
蔚远问他:“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