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痛楚中断了刚刚那种仿佛被蛊惑的感觉,蔚迟清醒过来,随即叫苦不迭,就不应该看“他”,他明明计划的是把那鬼东西引过来,自己躲进尸堆中装死,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这下可全完了。
那鬼已经看到他了。
他站起身准备开始跑,却没想到,那鬼追人,可不是用脚。
“老馆长”前踏一步,踏入地底,直接从蔚迟前方的地面上冒了出来,背对着他,那圈青蓝色光圈的边缘离他的脚尖不到十厘米。
然后故伎重演——蔚迟感觉自己再次被蛊惑了,眼睛根本移不开那东西削薄的背影,身体也无法挪动哪怕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一寸一寸地转过身……
大耳垂。
下颌骨。
颧骨。
眼角。
鼻梁。
那颗痣……
蔚迟再次感觉到了那种灭顶的恐怖,就像看着青脸的周迎春缓缓地提起嘴角。
“他”转过来了——
蔚迟只感觉一股大力把自己往旁边一扑。
黑暗笼罩了一切。
有那么一会儿,蔚迟感觉自己五感全失,仿佛来到了一个真空世界,一切都是黑。
这种黑不只是视觉意义上的黑,大概囊括了一切意义——五感、时间、空间。是一种完全意义上的“空寂”,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也许是“蔚迟”不存在了,像世界还没有诞生的时候,像自己还在母亲子宫里的时候。
过了很久,感官才开始回归,蔚迟先感觉到捂住自己口鼻的手,然后是勒住自己腰腹的胳膊,片刻后他意识到是纪惊蛰正抱着他,他闻到了纪惊蛰的味道。
黑暗也不再是他刚刚感觉中的黑暗了,视线边角有微光闪烁。
他听到心跳声,既有自己的,也有纪惊蛰的,两道心跳声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昭示着生命依然存在。
纪惊蛰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张黑布,将两人裹在下面,蔚迟轻轻撩起黑布闪着光的边角,打眼就看到“老馆长”的脚。
他心头一惊,下意识动弹了一下,被纪惊蛰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