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铎中途想停下来喘口气,又被江弛予推进了旁人窥探不见的角落里,不由分说地堵了回去。
江弛予从没如此漫长细致地亲吻过一个人,他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温柔与耐心。
如果说之前的几次都有人的本能从中作祟,那么这次的这个吻则不知缘起何处。
它无关激情,无关欲望,只是在人生中的某一个重要的时刻,他们都想安静地亲吻对方。
***
中标通知书很快就邮寄到公司,郁铎和客运站方面签订了合同,霜凋夏绿,春去夏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进行着。
江弛予的语言考试也出了结果,他毫无疑问地拿了高分。学校那边的手续准备就绪,出国的日子随之临近。
诸多类似于“江总,等到了国外之后…”“弛予,到时候你不在,这个该找谁…”这样的开场白,越发频繁地出现在同事们的谈话中,原本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的离别氛围,也随着时间的推进,一天天浓重起来。
挡风玻璃上的ETC发出“滴”得一声响,车子平滑地通过收费站,江弛予坐在副驾上,对电话里的人说道:“胜南姐,真不用,真的。”
林胜南的声音穿透听筒环绕在车内,郁铎用余光扫了江弛予一眼,轻踩油门驶上了高速。
林胜南又在电话那头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江弛予耐心听完,放缓了语调,道:“我知道,心意我收到了,替我谢谢大家,其它就不必了。”
见江弛予的态度这么坚决,林胜南也不再强求,她又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电话挂断后,郁铎问。此刻他正开车送江弛予去机场,因为办签证需要面试的缘故,江弛予要特地飞一趟上海。
若只是办签证,两三天的时间足够,但是他又答应帮导师顺道处理一些事情,所以路上又要多耽搁几日。
江弛予的笑容有些无奈:“胜南姐说,等我这次回去,要给我个办欢送会。”
“这不挺好的,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郁铎刚才已经透过漏音的手机听筒听了个大概,林胜南平日里就爱张罗这些事,用她的话来说,这就叫做仪式感。
“还是算了吧,劳师动众的。”显然江弛予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收起手机,打开车上的广播。
上了高速之后还要再开小半个小时才能到机场,郁铎挑了个听着顺耳的频道,顺口调侃江弛予:“别是怕自己到时候绷不住,当着大家的面哭鼻子吧?”
江弛予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立刻反击道:“我是怕你哭。”
“少来了。”郁铎伸手调高了音量,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我巴不得你早点走,耳根清净。”
“是吗?”江弛予似笑非笑地瞥了郁铎一眼,说道:“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
郁铎的嘴里说得挺潇洒,行动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到了机场之后,他特地将车停到了地库,一路送江弛予进了安检口,若不是条件不允许,说不定还要送上飞机,全然不记得江弛予这次不过是去趟上海,要不了几天就能回来。
回程的路上只有郁铎一个人,副驾突然空了下来,让他有些不适应。
广播里播报起了晚间新闻,新闻里说,今年市里加大了反腐力度,大批相关人员被查,有人提前收到风声早早出逃,目前正在全力追查。
随后主播又报了一连串外逃人员的姓名,郁铎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其中几个名字有些耳熟,郁铎隐约记得在哪里听过,但到底是和他无关的事,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机场距离公司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难得的空闲时间,让郁铎静下心来去思考一些事情。他脑海里跳出来的念头不少,却一直都在围绕着江弛予打转。
他和江弛予之间早已越界,这样很不正常。
这么长一段时间下来,没有人敢主动去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江弛予没有问,郁铎也不说,也许对他们而言,能一直保持现状就很好。
毕竟友情和爱情都有期限,只有亲情牢不可破。前进和后退都意味着可能失去,他们谁也没有勇气承担后果。
郁铎心里明白,他和江弛予的相处模式,已经突破了兄弟间交往的界限。他们习惯拥抱,享受亲吻,甚至偶尔兴致来潮,也不介意来一场点到即止的“互帮互助”。就算他的脸皮真的厚如城墙,也无法一边自称“直男”,一边继续沉溺于这种隐秘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