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瑰湖有一场新项目的说明会,邀请了全市的许多家建筑公司参加,唯独没有请他们。已经在建的龙山墅,原本已经走到最后一道流程的阶段工程款,突然卡了壳。就连于总原定晚上和瑰湖高层的饭局,都临时取消了。
郁铎就这件事发了老大一通火,连夜通知行政让李启东滚回来办理离职手续。
但李启东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他爹是陪着郁铎一起打江山的元老之一,前几年因意外去世。郁铎就算看在他父亲的情面上,也不会对他这么狠心。
于是在去行政处报道之前,李启东先来郁铎的办公室上演一出负荆请罪。只可惜他眼巴巴在这里干耗了两个小时,连手机都不敢玩,结果连郁铎的影子都没见到。
问了助理芊芊才知道,老板一早就带人上城北的棠村拆迁工地去了。
“老板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李启东问。
上回郁铎去了一趟棠村,脑袋就给人开了瓢,这事儿李启东可没忘。
“郁总的事,是你现在配操心的吗?”芊芊平日里就看不惯李启东这个惹是生非的关系户,今天白眼更是翻上了天。
要放在平时,李启东非得和芊芊就这个问题好好掰扯一番,但今天他只敢小声嘀咕道:“我就是担心他的安全。”
说起这个棠村的拆迁改造项目,李启东就有一肚子牢骚要发,郁铎做施工起家,这些年承建了大大小小各种工程,累积了不薄的家底。承建商虽然赚得多,但做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还得时时看甲方的脸色。郁铎想往开发商的方向转型,李启东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他想不通郁铎为什么要去掺合棠村的那个地块。
每次郁铎去棠村,都会在那里耽搁很长一段时间,就在李启东在走与不走之间徘徊不定时,郁铎推门走了进来。
李启东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再过一刻钟就到中午十二点,他连忙站起身,哈巴狗儿似的迎了上去。
郁铎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和他一起进门的还有两个施工员。郁铎看见了李启东,却半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接坐到办公桌前,和施工员们和讨论起图纸上的施工细节。
李启东立在一旁不敢吭声,直到施工员谈完工作离开,他才壮起胆子凑上前去。
“郁哥,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大好,最近没休息好?”李启东偷瞄了眼郁铎的脸色,决定从嘘寒问暖入手。
眼下还是秋季,郁铎已经提前裹上了风衣。这身黑色的风衣穿在郁铎身上,把他的皮肤衬得十分白净,打眼望去不像风里来雨里去的包工头子,倒像是一个为了体验生活下海当模特的富二代。
“你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郁铎的手上提着一支钢笔,正低着头在图纸上写写画画。他听见李启东的声音,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还来这里做什么?”
“老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李启东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开始认错:“我不知道他是瑰湖的老大,我要是知道了,我敢去招惹他吗我?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
“你就错在这儿了?”郁铎笔尖一顿,发自内心地觉得李启东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着实是不能要了。
“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郁铎决定提点提点他。
说到这件事,李启东也觉得自己有满腹委屈:“是!我承认,我是瞅那姑娘顺眼,但我真的只想和她聊聊,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敢有什么歪心思,唉!都怪喝酒误事。”
“你不但骚扰女孩子,还动手打人。”事情既已发生,郁铎无法接受他的这套说辞:“技不如人丢人就算了,还有脸寻衅滋事,仗着人多就把人家的车砸了?”
“我…”李启东还想申辩两句,但看了眼郁铎的脸色,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如果不是胜南姐赶到,你带着那么多人,是想做什么?”郁铎将笔往桌面上一搁,站起身道:“李启东,我看你本事见长,你爸要是知道你在我身边歪成这样,怕是会气得把我带下去算账。”
李启东自知理亏,把脑袋埋在胸前,不敢吭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没什么底气地小声说道:“我会尽力补救。”
“怎么补救?”郁铎被李启东的话气乐了,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问:“瑰湖那边接受你的道歉吗?”
李启东不敢说话,先别说瑰湖那边接不接受他的道歉,他连续三天登门拜访,除了在前台灌了一肚子的咖啡,连那位总经理的面都没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