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祺鑫怕俩人被人群冲散,隔着衣服拉住辛年的手腕。辛年感觉到衣袖外的手掌持续散发的热度,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安定和满足。他们逛了一路,等江边烟花秀的时间快到了,就到咖啡馆提前预定好的位置坐下。
边上预定两人座的大部分是男女情侣,向祺鑫和辛年两个男大学生混在里面显得特别突兀。辛年有点尴尬,借口去柜台点单,打算跑开躲一会儿。
他在柜台点了两杯咖啡,等取餐的时候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无意中看见有个戴了鸭舌帽的高大男人紧紧盯着他,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但是满脸戾气,看着很不好惹。辛年吓了一跳,正好此时咖啡做好了,他赶紧转头去拿,再回头看时,那个男人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眼神。
辛年莫名觉得有点不舒服,向自己的座位走去的时候,还隐隐觉得仿佛还有那道视线黏在自己背后。
向祺鑫见他回来,脸色似乎不太对,就问他:“怎么了?”
“啊,没事,可能是饿了。”辛年摇头道,心想自己大概是过度敏感。
“看完烟花我们就去吃饭,我订好位置了。”向祺鑫说着,拿起咖啡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压一压自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他在餐厅预订了私人包厢,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以及一大堆淘宝上说“女朋友收到都哭了”的绝美礼物,准备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告白仪式,也不知道辛年会不会感动到哭。
向祺鑫刚刚放下咖啡杯,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远远倚在栏杆边上,看着他冷笑。
他一瞬间变了脸色。
“开始了开始了!”辛年看到傍晚的天空炸开的第一朵烟花,已经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还兴奋地拿起手机拍照,“新气象你快看!特别好看!”
“我去趟洗手间。”向祺鑫说完,推开椅子就站起身。
辛年正举着手机录烟花,没顾上看向祺鑫,就说:“好,你快点啊。”
“嗯。”向祺鑫径直朝鸭舌帽男人的方向走去,和那人一起走出咖啡馆,拐进一条无人的胡同里。
“别来无恙啊,向队。”男人吹了一声口哨。
“姜志强,你想干什么?”向祺鑫冷眼看着他。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真感动,我还以为您老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看不见别人呢。”姜志强冷笑着看他,“最近混得不错啊,都有马子泡了。”
向祺鑫一手拎住姜志强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嘴巴放干净点。”
“啊,是我说错了,男的能叫马子吗?”姜志强的眼神像毒蛇一样黏上来,“我也不太懂你们这些人的叫法,啧,难道叫biǎo • zǐ?”
向祺鑫一拳砸在了他的颧骨上。
辛年在江边录了五分钟的烟花,向祺鑫还没回来。他收起手机,给向祺鑫发了微信,对面也没人回。他忽然有些心慌,起身去洗手间找人,可洗手间里根本没有向祺鑫的人影。
辛年逆着人群走出去,给向祺鑫的手机打电话。电话拨通了,但对面始终没有接。
他举着手机在街上茫然地寻找,不知过了多久,好像隐隐听见了铃声。他顺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看见一堆人围在巷子口,不知在看什么。辛年举着手机废了好大的劲才挤进去,却见正中间几个人乱糟糟地在拉架,刚才看过他那个男人被打掉了鸭舌帽,被好几个人按住手脚还在张牙舞爪地发疯。
而另一个人靠在墙边,口袋里铃声响个不停,脸上青了几块,嘴角和手上都破了皮,血沾到了脖子上的大围巾。
辛年手一抖,电话挂掉了。向祺鑫似乎才回过神,抬头看向辛年的方向,整张脸的表情一片空白,像一个木头做的人偶。
辛年愣了一会儿,才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看伤。
“向祺鑫我艹你妈!死基佬kè • yào精!你有什么可牛逼的?”姜志强疯了一样地破口大骂,“为什么你打兴奋剂,教练开除的却是我?还不是因为你家里有几个臭钱?!你们都他妈蛇鼠一窝,卖良心卖屁股的狗杂种!”
向祺鑫盯着姜志强,似乎还想挣脱辛年的手,冲过去来两拳。路人大哥大吼一声:“好了!再打架真的报警了!你们俩都是学生吧?自己想清楚,报警就留案底了!”
姜志强的朋友也追了过来,强行拉着他走开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有好心的路人给向祺鑫递了一张消毒湿巾,向祺鑫说了一声谢谢接了过来,却不擦自己渗血的伤口,反而靠在墙边低下头,认认真真擦拭沾到围巾上的血迹。
辛年的鼻子狠狠一酸,握在向祺鑫的手腕上,对他说:“先去医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