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的声音低沉,不知为何,染上了些愠怒。
梁瑄没有力气去探究沈珩的怒意从何而来,只是抱着双臂压在身前,睫毛微微颤了颤,忍着眩晕,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沈珩看着梁瑄这副送客的冷淡模样,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口的怒气与担忧,转身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口。
就在梁瑄松了一口气,以为他要离开时,沈珩却顿了脚步,转身,侧了脸,露出侧面深邃的五官轮廓。
“有时间的话,跟我出来办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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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车在黑夜中飞驰,沈珩开车,梁瑄坐在副驾驶上。
梁瑄没问沈珩要去见什么客户,却把电脑设备带了个齐全。他在副驾驶座位上拉开屏幕,刚要开机,身旁却伸来一只大手,将屏幕又扣了回去。
“你会晕车。”
四个字,不加带任何感情,只是客观的陈述事实。
梁瑄抿了抿苍白的唇,攥着电脑的手微紧。
知道自己不能再给沈珩添麻烦,于是顺从地将电脑放在膝盖上。
车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水味,并不刺鼻,更像是极淡的沉水木,让人心情松弛,宛若置身自然。
两人圈禁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距离被拉得很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们分别多年,早已不是从前的亲密关系,又被冠上了上下属的名头,关系自然疏远许多。这是七年来,他们二人公事以外的第一次相处,多少显得有些无措和僵硬。
许久没人说话,最后沈珩目视前方,波澜不惊地开了口。
“睡一会儿,十分钟就到。”
“...好。”
车内很安静,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各自心结深重,宛若平静海面下暗藏的无尽汹涌波涛。
沈珩的车开得很平稳,梁瑄苍白的脸被飞驰的霓虹灯映得一明一暗,他清秀的眉峰微微蹙着,右手从大衣两襟中间伸了进去,用尖削的指节轻轻推揉。
白天还有工作分散注意力,一到夜晚,胃疼显得格外难捱。
中午吃了员工餐,只咬了几口清淡软烂的蔬菜罢了,下午就吐了两三次。胃里早就空空如也,胃酸腐蚀着胃壁,像是被辣椒水灼伤伤口的刺痛。
梁瑄用力揉了揉,心中难眠烦闷。
不知道这次的肠胃炎要多久才能好,这痛实在是让他有些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