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瑄闻言,心口剧烈一颤。
真的是他?
可他怎么会...
陈晋哪里看不出来梁瑄一瞬间的动摇,他捂着嘴唇上的裂口,冷哼一声,坐得远了些,刻意偏开头,不让梁瑄看嘴角的血痕。
“沈珩看着一副读书人的狗模狗样,结果是个只会动手的混蛋。怎么大学时候没看出来?真能装。”
陈晋咬着牙,小声骂沈珩,可梁瑄对这两个字太过敏感,几乎瞬时就看向陈晋,目光中带上了罕见的紧张。
“沈珩...他应该不知道我...”
“不知道,不知道,没得到你准许,我什么都不敢说。他还以为我是你男朋友,以为我只顾着风流浪荡,不管你死活,没照顾好你,一拳就揍过来了。”陈晋暴躁地揉了一把头发,扯着嘴角跟他告状,“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告诉他,阿姨在旁边的疗养院病得很重,叔叔dǔ • bó欠钱整日躲债,告诉他你现在是个穷光蛋,告诉他你还喜欢他...”
看见梁瑄瞬间抿白了嘴唇,陈晋知道自己又没忍住脾气,说错了话,于是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小声道歉。
“抱歉,牵连你了。”
梁瑄乌黑纤长的睫毛垂着,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但从紧紧抓着被褥的右手来看,他心底没有表面上显出来的淡定。
“梁瑄...你这样苦着自己,他不知道的,你别再这样了,多想想你自己吧。”陈晋几乎是在恳求他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综合指标很差,留下来,做个全面体检,我怕一旦...”
“下次吧。”
“就今晚!”
“我有事。”
“什么事?公司还有要处理的工作?可你们沈总都不着急回公司,你着什么急...”
陈晋忽得住了嘴,倒退两步,懊恼地别开眼。
梁瑄瞳孔一缩,顺着陈晋眼角余光从窗户往下看。
夜色如墨,停车场空荡,一盏橘色的路灯下,沈珩低调的黑色轿车安静地停在一旁,宛若荒野里唯一孤独的守望者。
梁瑄手紧紧地抓着被单,逃避似的别开视线,却看见了桌上放着的两瓶橘子汽水。
玻璃珠微晃,恰似那年夏天阳光漏过树叶缝隙的轻摇。
“我走了。”
梁瑄猛地拔掉吊针,手背上的血珠顺着针头就淌了出来,他也不在乎,随便一张纸吸去血痕,扯了大衣就走。
陈晋干张了张嘴,看着梁瑄慌乱的脚步,眸光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