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同桌有些不耐烦的怼了怼汤知夏,“我说你,往里面坐一点,浑身臭死了,你是几天没洗澡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这么个同桌,还以为来的会是个女生呢,没想到是你!”
汤知夏没动,坐得更直了,偷偷闻了闻身上,确实是一股汗酸味,昨天忙了一晚上,折腾到早上6点,又赶回家熬粥,再送去医院,再从医院赶到学校,根本没来得及洗澡。
听着同学的恶语,他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窗外一棵老槐树舒枝展叶,郁郁葱葱的伸长着枝桠,枝叶最密集之处映着一张戴口罩的脸,汤知夏微怔,他也是在看窗外的槐树吗?
汤知夏不动声色的偷偷扭头,男生像是察觉他的意图,极速将脸转了回去,低着看着书本,汤知夏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同学的耳尖好像红了。
第二天上课汤知夏又迟到了,妈妈今天想吃鱼,去晚上菜市场买不到新鲜的野生鱼,汤知夏买了鱼送回家放桶里养起来再赶到学校,大爷给他开门时提醒他明天不要迟到了,汤知夏连连应声说好。
小跑到教室,老师还没来,汤知夏从后门轻手轻脚溜回自己座位,刚一落座,“砰”一声,凳子垮了,汤知夏连人带凳子摔倒在地。
全班顿时一片轰笑声,汤知夏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在一片轰笑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起身的瞬间他看到右前方口罩同学正在看自己,汤知夏瞬间脸红了,烫得几乎能灼伤自己的耳朵。
口罩同学起身,绕到他身边,帮他扶起散成一团的凳子,那凳子一看就是故意被人为拆过,只剩三条腿,还是散开的,同学把凳子拼起来,拿起那张破凳子走到自己座位,把自己完好的凳子递给汤知夏,“拿着,我跟你换。”
汤知夏望着他的眼睛,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甚至忘记说话忘记动作。
“拿着呀,老师要到了。”
汤知夏接过他的凳子坐下,努力平复着心跳,翻书的手都在抖。
刚翻开书,前排传来同样的“砰”一声,刚跟他换凳子的同学摔倒在地,照例是一阵轰笑声,口罩同学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他同桌大笑着喊:“钟星惟你怎么回事?你这技术不行啊,来,看小爷的,小爷跟你换凳子,小爷金鸡dú • lì都不在话下。”
汤知夏知道了他的名字,钟星惟。
真是个好名字啊,他在心里念了一遍,夸赞道。
钟同学的同桌换走凳子,老师进班,同学们起立向老师问过好坐下的刹那间,同桌也摔倒在地,这下笑声没那么激烈,大家都议论凳子谁拿进来的。
老师走下讲台看了看,让班长去教务处领一张新凳子来,还有,这批桌椅都是新的,那断掉的一只脚一看就是人为的,希望搞破坏的同学自觉站出来,现在认错可免处分。
汤知夏同桌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老师看了眼,让前面同学把坏的凳子拿给汤知夏同桌,说了句:既然是你弄坏的,那你今天一天就坐着它上课吧。
全班再次爆发出轰笑声,只有汤知夏眼眶发热,朦胧中他扭头看向窗外,又在玻璃窗倒映中看见了钟星惟的脸。
钟星惟的口罩一周后才摘掉,汤知夏上课看向黑板时,总是看先看见他,他的头发很软,阳光照在他身上,头顶的头发有些发黄,偶尔有几撮调皮的会在头顶旋成小圈儿,有风吹进的时候,它们会跟着风的节奏掀来掀去。
他的脖颈修长,皮肤很白,侧脸看上去利落又透着一股少年清秀,每次他一低头翻东西或看课本,汤知夏总是心虚地移开目光假装看黑板。
他想,钟星惟真好看啊!
就是不爱说话,尤其不爱跟汤知夏说话,每次汤知夏跟他话,他不是嗯就是点头。
汤知夏想,他应该不喜欢自己吧,跟同桌有说有笑,一到自己这里就他闭嘴了。
陈铭被老师罪坐了一天断了腿的凳子,咬牙切齿的记住了汤知夏和钟星惟,经过打听得知钟星惟有俩好哥们儿,一个在7班,一个在2班,不在他们9班,有小团伙的惹不起,那汤知夏一看就是个弱鸡,陈铭打定主意从他下手。
第二天放学,陈铭老早在校门口等着逮汤知夏,要求汤知夏叫他大哥跟他道歉,汤知夏刚从教室出来正准备赶去医院,不想跟他纠缠,脑海里演练着该先踩陈铭脚尖然后把他推倒,还是先踢他一脚,再把书包砸他脸上。
汤知夏自小受他妈妈的影响,遵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别看他平时乖巧温顺,真有人欺负到他头上,他也不会一直忍气吞声,第一天凳子的事还没了,今天要是再怂着任他欺负,那以后肯定成为陈铭的固定出气筒,不如一劳永逸,打得过打不过今天都得解决,至少态度要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