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突然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叶庭禾低下头,知道自己总是没法拒绝林照,这次也一样。
他伸出手,看向林照:“你冷吗?”
林照眨了眨眼睛,拿右手手指碰了一下他的,说:“不冷。”
叶庭禾在他收回去之前牵住了,垂眸慢慢地调整成十指相扣的动作,小声说:“我愿意留下来,可是你要清楚,我还是很喜欢你。”
这次他很顺利地留在了燕家,燕之鸣喝醉早早睡着了,季栩以为依照小禾不爱交际的个性早就走了,叶庭禾只需要发个消息给助理,跟他说不用来接自己。
他跟着林照回房间,问他:“那我睡哪里?”
“跟我一起?”
叶庭禾很想摇晃他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不要再这样不清不楚地和自己搞暧昧了,你稍微防备一下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的。
叶庭禾冷着张脸,凉飕飕地说:“我不想明天一早,燕总甩给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多少个百万,要么拿卡走人离你远一点,那么他把百万取出来就地埋了我。”
林照闻言笑了半天:“他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
重点是这个吗?
燕之鸣傻不傻叶庭禾不清楚,却很确定林照是在故意装傻。
可他又能拿林照怎么办,总不能真像小狗说的那样半夜qiáng • jiān他。
他还不想用这种方式结束掉自己的演艺生涯。
打开房门叶庭禾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林照在燕家的房间大得惊人,似乎是两三间并在一起特意打通的,中间只用书架和薄纱帘隔开。
也确确实实有两张床,一张常规双人大床,另一张是单人的,并在窗边,伸手就能碰到书架,像是为闲暇时午睡准备的。
总之,不用面对同床共枕的难题了,真是个好大的惊喜。
林照指了一下单人床的方向:“当时我说,我比较喜欢这个房间的布局,和那个房间的方向,窗户旁边的景色比较好……他们好像理解错我的意思,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叶庭禾觉得或许他们没有理解错,毕竟能全都办到的话为什么要只选其中之一给林照,他可是金贵的猫猫诶,当然是所有愿望都要一起实现才好。
洗过澡后,他们坐在大床上聊天。
叶庭禾的记忆里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他穿着林照的睡衣,坐在他的床上,漫无边际地说着话。
就好像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一样。
想到“朋友”这个词,他仍然感到很陌生,就像上表演课时,那些家庭生活里琐碎的细节他总是出错。老师说:你不要演,用心去感受,难道你爸爸妈妈给你夹菜,好朋友互相推搡逗乐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僵硬地对待他们的吗?
叶庭禾只能说对不起,在下了课后满街巷的走,路过每一家小店都进去看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对待趴在门口凳子上写作业的小鬼头的,那些小孩儿又是怎么撒谎,骗过父母后呼朋引伴地去网吧打游戏。
对于他来说,家庭的定义是不断消失的男人和一日一日在生活里流泪流血的女人,他们一个困在死亡里,一个守在过去里,留他一个人面对满屋子的空白;朋友则是同学的一个变称,他们不敢独自来招惹自己,只会抱团做尽烂事,得意地坠在自己身后,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
最后叶庭禾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已经躺好在床上。
晨光从窗外倾泻,暖融融地照在脸上,唧唧啾啾的鸟鸣声次第响起,一只只圆滚滚的小团子踩在细枝条上,特别精神。
他从床头柜摸到手机拍了张照,拍完就跑过去摇小床上的林照,要他快点起来陪自己一起去吃早餐。
林照被他摇醒,迷迷糊糊爬起来,额头抵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哼唧:“不要,我好困。”
叶庭禾毫无感情地说:“你再撒娇小心我强吻你。”
林照一愣,闷声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依然贴着他,声音懒洋洋的:“叶庭禾,你还是文静一点比较好。”
叶庭禾忍着耳畔的酥麻,反复劝告自己不要伤害小动物才没把林照裹进被子里搓一顿,即使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陌生人阶段或许是林照最有分寸感的时候,维持在一种类似于猫猫隔着玻璃罩子打量人类的状态下;等玻璃罩子一撤,随便什么人路过都可能引起它的注意,跟过去蹭一蹭,随后顺理成章被偷走。
叶庭禾感觉自己此刻的心理十分矛盾,一方面希望这只猫戒心低一点,方便自己偷走;可是如果它真的这么好偷,他绝对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