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聆直接拆穿他蹩脚的谎话,“你瞒着我躲在外面哭,为什么?”
柏珩的眼睛瞬间涌上一层薄雾,用力抿着唇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贺聆每次看到他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都觉得是自己在欺负他,心里一阵软和,改成双手捧住柏珩的脸,想了想试探着问,“因为林国忠?”
果然,听见林国忠三个字,柏珩的眼泪顿时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坠,没入贺聆的掌心。
他骤然弯腰抱住贺聆,双臂绕过贺聆的腰,直接将贺聆提起来一点,牢牢地锁在怀里。
柏珩哭得可怜,贺聆却抓住一点古怪,他明明已经拜托林国忠不要告诉柏珩他们两个的关系,柏珩怎么会知道?
除非——他推开柏珩,眉头紧锁,“你看我手机了?”
下午睡午觉时林国忠给他发过信息,他醒来才看到,言语中提到他们之前的事情,只要稍加揣测就能猜到他们曾经的关系。
柏珩在外面吹了十几分钟冷风,不得不回来面对贺聆,他还不能学会完美地掩藏自己的情绪,他想像往常一样对贺聆笑,想忘记在大厅听到的话,可是一见到贺聆,心里的委屈与愤懑就排山倒海而来,打得他眼睛鼻尖酸涩不已。
贺聆的质问让他愈发难过,但是绝对不能让贺聆知道那份文件的存在,所以柏珩只能咬着唇默认。
贺聆的怜惜在眼前人承认偷看他手机时消散了一大半。
一段再是亲密的关系也需要有隐私可言,上次柏珩私自接听蒋泽的语音通话已经让他很不满,没想到柏珩还敢梅开二度,这次直接偷看他手机的信息。
柏珩脸上挂着泪痕,换在往常贺聆定是觉得美人落泪三分怜,此时却只觉得柏珩在无理取闹,不敢置信道,“所以知道我和国忠交往过后,你见到国忠,觉得不开心了就躲在外面哭吗?”
柏珩泪眼汪汪,不说话。
他的沉默助长了贺聆的火焰,贺聆语气愈重,“可是偷看手机的是你,做错事的是你,你有什么理由哭?”
柏珩被他训得一噎,微微瞪大了下眼睛,豆大的珠子滚落,贺聆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他用力地咬牙,“你跟我说他是大学同学......”
贺聆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他只是不想前任和现任见面尴尬,更不想柏珩又因为吃莫须有的醋跟他没事找事,事实证明他当时那么做是对的,柏珩果然又在多想。
他赤脚站到地板上,半点儿不心虚,冷声道,“我确实和他同个学校,至于交往过的事情,你这么容易多心,我要是说了你肯定像现在一样揪着不放。”
贺聆最擅长倒打一耙,柏珩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了,他因贺聆的说辞血气逆流,激得他的眼里涌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可是他不再掉眼泪——贺聆指责他没有理由哭。
“我只是想你和我说实话。”
“我跟他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就翻篇了,这次见面是意外,我既没和他藕断丝连,也没搞暧昧,有什么好说的?”贺聆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冷水,咕噜噜喝下几大口,平复争吵过后的燥热,回头看着面色沉如水的柏珩,“人都是朝前看的,你那么介意我的过去,需不需要我一五一十把每一段都交代给你听?”
柏珩想到贺聆所言的不能接受就走不下去,咬得牙根发酸,口是心非道,“我没有介意!”
他不得不让自己不介意。
贺聆吐出一口浊气,近乎残忍道,“小柏,偶尔吃醋是情趣,飞醋吃多了就没意思了。”
他最近本来就因为柏珩过分追问他的行踪而略微不满,吵都吵了,这一次干脆直接将他堆积的那些不悦都表达出来。
“还有,我不喜欢被管着,我是在跟你谈恋爱,不是找一个二十四小时监督我的监工,你住的地方是我的,以后别十点都不到就催个不停,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他的言语锐利得像一把刀,把这些日子存在于他们之间的隐形矛盾通通都割出来摆到明面上来讲。
贺聆掀眸看了眼面色惨白,眼睛通红的柏珩,心里也不好受,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抵死缠绵,谁能想到现在却爆发剧烈的争吵。
室内的气氛凝重得贺聆心浮气躁,他怕再吵下去会说出更多难听的话,索性别过脸迈开步子,“我出去走走。”
刚走出两步,手腕猛然被柏珩攥住,柏珩像是被他斥责得不会思考了,眼睛好一会才聚焦在贺聆的脸上,几瞬,张了张唇,“不玩,仙女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