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她的孙子和儿媳,可多美满。
她尤记得桑青时表明自己是同性恋那天,也就比唐远大不了多少,语气特别认真,那天是他长这么大他爸第一次对他动手。当时她也懵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拦了几下没拦住,眼看着桑青时挨了他爸一嘴巴,从此父子二人便有了隔阂。
后来家里老爷子因病退下来,她先生把重心投到了海外市场,平州这一大摊子就交到了刚毕业的桑青时手上。
知道他能做好,没想到会做得这么好,短短十年,成就已经远高于他爸这个年纪的时候。他爸以子为荣,气就消了不少。加之他们生活在国外,也接触了解过一些这类人群,便也不像原来那么见之如遇虫蛇鼠蚁,父子关系也慢慢有了缓和。
从桑青时二十bā • jiǔ岁开始,他们抱着有人喜欢同性也喜欢异性的侥幸心理,试着给他介绍过条件不错的女孩儿。他要么直接不见,要么被骗着去了,也只是礼貌地照顾一下对方的感受,便不再有下文。
又拖了两三年,就直接领了个孩子回来。
桑青时说要收养桑南的孩子,桑家父母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不是说膈应桑南私生子的身份,容不下一个小孩儿进家门,实际上桑南签过协议,他自己也好,他的孩子也好,早和桑氏集团没有一点关系了,威胁不到任何人的利益。他们不愿意接受,是这代表了桑青时的态度和决心,不结婚不生育,亲自培养一个继承人。
堵住了桑氏其他众口,也堵死了桑家父母的希望。
“阿姨,真不用我给桑先生打个电话吗?”唐远看着墙上的时钟,犹豫着问。
“不用,让他忙自己的,生意上的应酬不是说走就走得开的,我没要紧事。”钟敏之放下手中唐远给续的热水,里面加了红枣枸杞和桂圆,想着这孩子还挺细心,便问他:“青时最近身体怎么样?他有没有提过哪里不舒服?”
她没提桑青时跳江救人的事,唐远也就没往那边想,“没有,桑先生身体一直挺好的。”
好得很,抓着他“背单词”的时候可有力气了。除了没有动他后面,每次都恃强凌弱对他百般欺压,昨天还让他用嘴弄那个,时间特别久,他现在腮帮子还酸着。
唐远偷偷看了眼钟敏之,心里腾生出一种难言的负疚感,尤其一想到是自己死缠烂打逼着桑青时包养他的。
做父母的,肯定不希望孩子和同性搞在一起。
唐远试想了一下如果他爸妈,姐姐姐夫知道他变成同性恋了,恐怕都要被他气活过来。
“这么晚了,你是不是得回家了?”钟敏之见唐远的外甥早被阿姨带着睡觉去了,他却还在这给自己递茶倒水,有点过意不去。明明他才是客人,自己是屋主的妈,却连儿子家水杯放哪里都不知道。
唐远怔愣一秒,随即意识到自己住在这不合适。
主要因为心虚。
“呃……是的阿姨……我等会儿就回去了。”幸好他的外套和包都在楼下,可以装作只是来做客,等下拎上就能走。
钟敏之以为他在犹豫,笑着蔼声道:“你不用在这陪我,我自己等着没事儿,要是累了我就自己找个客房休息,我记得上楼左手边有一间。”
唐远险些从沙发上蹦起来。
上楼左手那间,不就是他的房间吗?他现在说自己住这儿还来得及吗?可要是不说,门又没锁,她进去也会看出来啊!
简直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唐远心说人果然不能不老实。
人在极端状况下最容易被激发潜能,唐远直来直去的脑袋瓜突然就灵光乍现,启动了编瞎话功能,急忙道:“那间客房水管坏了,墙还没干不能住人的,我给您收拾另一间吧。桑先生隔壁那间是干净的,铺个床就行。”
“怎么能麻烦你呀,我自己看着来就可以了,快回家吧,明天是不是还得上学啊。”
“不麻烦的!我不急着回家,明天不上学。”唐远否认三连,怕钟敏之还会拒绝,拎起她的行李箱不由分说就扛上了楼梯。转过身后猛吸了一口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幸好钟敏之没有立刻跟上来,唐远轻手把箱子留在走廊上,冲进自己房间拿了钥匙,飞速锁上门,又拎着箱子冲进桑青时隔壁另一间房。
也幸好桑青时家屋子多。
唐远找了条干净抹布,把木质床头、床架和边边角角擦了擦,又哗啦一下打开衣柜,拿出了里面摞着的枕头床单被子,麻利地铺到了床上,东拉拉西拽拽,几下就弄平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