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他跟着杨苑杰往数学办公室走,路上听见对方问道:“比赛成绩是这周五出?”
“嗯!”
杨苑杰一愣,有点惊讶地看他:“现在不紧张了?”
“紧张啊,”虞叶好很诚实地说,“但是紧张也没用,所以索性就不想了。”
这次杨老师很久没说话,最后感叹似的轻声道:“长大了,好好。”
“也没有吧。”
两人进到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老师都笑着和虞叶好打招呼,甚至有人直接自来熟地摸他脑袋,正巧小虞今天校服里头还穿了件挑人的嫩绿连帽衫,就更显得他像棵青葱小树苗了。
此时小树苗瘫在旁边位置的一张空椅子上,想了想后,继续说:“老师以前教我要接受对手的存在,也接受失败的可能,这次我去了帝都之后,也确实理解明白了很多,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看法.争强好胜组成了我的一部分性格,我没办法和本性做抗争,所以只能尽量修炼自己,让情绪化的那一部分消化得再快一些,也许有一天,就完全不会被情绪打倒了吧。”
杨苑杰有些讶然,下一刻,看见虞叶好的脸好像比刚才红了一点,仿佛陷入了十分甜蜜的回忆中:“……况且,有个人跟我说,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我觉得考试也是一样的。做不到完全忽视失败的落差,那就不要再尝试了,尽量不要失败不就好了?”
他口中的“有个人”是谁,在已然完全洞察自己学生那段惊世骇俗恋情的杨老师心里,答案不言而喻。
杨苑杰一下心惊于向空山和虞叶好对待这段关系所想之长远,一下又觉得十分哭笑不得:哪有虞叶好这样的?谈了恋爱,就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这他还是个老师,那他要不是呢?
虞叶好还不得蹬鼻子上脸地拿着喇叭在他耳朵前喊?
他这么想着,挥挥手让对方回班去了,也没料到自己的猜测竟然一定程度上成了真;虞叶好刚回班,转头就跟余康哲美滋滋地小声咬耳朵:“哲哲哥,我搞对象了,这次是真的。”
余康哲简直烦不胜烦:“我知道了。”
虞叶好一下又变得十分扭捏:“还有,我发现一件事,其实我是个小gay。”
余康哲:“……”
他勉强从题海中抽身出来,把手里的那本习题卷成卷儿放到对方嘴巴边:“请问,虞同学,这两句话的含义有什么不一样吗?”
虞叶好很荡漾地捂着脸说:“也没有吧,主要就是表达一下惊叹之情,你不觉得很稀奇吗?拜托,你身边可就我一个gay!”
余康哲冷着他那一张黑眼圈很重的大冤种脸:“不觉得。”
“哎呀,别这么冷淡嘛。”
虞叶好抬手想拍他的肩膀,结果冬天衣服厚重,没注意碰歪了旁边邢轶放在桌边的一摞书;对方顿时吹胡子瞪眼地把书给扶正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你们不学习,还有别的人要学习。”
其余两人就都不说话了,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点无奈和戏谑,本以为这茬就要揭过,恰巧上课铃声也响了,结果今天邢轶不知道为什么气性就这么大,他把书往里推了推,然后又哼了一声,不无嘲讽地道:“有的人,学成熊猫眼也照样一事无成。”
这话说的当然不可能是虞叶好,那剩下的就只有余康哲,于是后者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随即埋下头,使劲地揉了揉眼皮,好像这样就能把上头因为熬夜而产生的痕迹给抹掉。
但他忍得了,小虞可不容许别人说他好朋友:“邢轶,你说谁呢?人家乐意学成熊猫眼豹子眼小狗眼都不关你事!”
“我说的有错吗?”邢轶欺软怕硬很有一套,仗着余康哲的成绩近来总飘忽不定,还有些下滑,比不过自己,就格外不把对方放在眼睛里,闻言,只撩起眼皮看了两人一眼,“……是真用功还是假用功只有自己知道,熬夜给别人看有什么用?”
“虞叶好,我看你还是少跟这种人玩,回头他再落了榜,说不定二十年后穷困潦倒时,还要找你借钱呢!”
虞叶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引得旁边的人都往这边瞧,刚才邢轶说话声音并不低,因此现在,这些目光更多地落到了余康哲身上;后者把头埋得更低了,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里,只想当一只什么都不做的鸵鸟,突然间,他却又听见虞叶好说:“你说话也总要有依据吧,余康哲他是因为”
“虞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