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他也没有从钱杏花嘴里听到过分家这样的词,但是今天黎明才既然说了出来,那就意味着至少黎明才听钱杏花说过。
虽然对爹娘的偏心有些微词,也同三弟之间生了嫌隙,但不影响黎成力想要孝顺爹娘的想法。
黎成力当即跪在地上认错:“儿子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会说话的黎成力对着爹娘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头,看向钱杏花。
钱杏花暗道不妙,她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在婆家明着提分家,不然不管分还是不分,她都讨不着好。
眼看着刚同自己一条心没多久的丈夫对自己有了意见,钱杏花眼珠子乱转,飞速地想怎么处理。
“娘,明才的话都是我在发现春丫头和夏丫头偷奸耍滑时,一时气急骂她们的,我也没有过那些想法……”矢口否认,是钱杏花想到的办法。
“分家啊……”黎老太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她看向黎成力,又看看黎成志,再看看姜芷芸。
钱杏花被黎成力扯,一个不查跪了下来,两个膝盖毫无准备地同青石地板相撞,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两只腿瞬间麻木了。
都不用演,眼泪跟着流了下来,钱杏花声嘶力竭地说:“娘,我真的没有想过分家,真的啊!”
黎老太看向钱杏花:“钱杏花,你大胆地说你想分家,我还敬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你否认有什么用,在场谁都不是傻的,谁不明白明才的话就是你教的。”
“老大,你想过分家吗?”黎老太不等他们再说什么,抬起头问黎成志。
黎成志是真的没想过分家:“娘,什么分家不分家的,你和爹都好好的,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怎么可能分家。”
黎成志是家中长子,给父母养老是他的责任,对他而言,分家或者不分家没有差别,他确实没想过。
白秀荷在家里这些事情上同黎成志坚决保持一致,她跟着自家相公的步伐表态:不分家。
黎成石在县衙不在家,姜芷芸就代表了他们两口子,她同样说自己和黎成石没想过分家。
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一目了然。
眼前这一幕黎明瑾觉得很眼熟,他低着脑袋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突然想起来:“娘,几个月前是不是有一次二伯娘也在饭桌上惹奶生气过?”
黎明瑾一提,姜芷芸就想起来了三月那次沐修,相公给她买了一根银簪子,二嫂因此也是在吃饭的时候闹开,说娘不公平,偏心云云。
那一次,是真的把一家人都闹得不开心,这一次,也一样。
黎老太听完了三个儿子的表态,一言不发沉默着。
良久,她端起碗筷:“先吃饭吧,午睡了下午还要忙。”
虽然水稻已经收割了,但是除了水稻还有玉米和花生要忙,农忙没那么快过去。
高高提起轻轻落下,说的就是黎老太今天处理钱杏花的态度,因为她在刚才听到钱杏花说分家的时候,心动了。
黎老太的公爹和婆母都早逝,黎老头和他弟弟黎二叔公两人早早地就分了家,在几个儿子没有娶媳妇之前,黎老太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没有太多需要操心的事。
这几年家里的人逐渐多起来,她作为大家长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她感觉自己晚上经常翻来覆去睡不着,身子骨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好。
当初在娘家的时候,黎老太就体会了一大家人非要住一起的各种矛盾,她想与其把儿子们死死拽在手上,消磨情分最后相看两相厌,不如早点把儿子们给分出去。
但是她又担心二儿子会在分家之后被钱杏花压得死死的,所以她在没有想好怎么做之前,不准备轻易表态。
一家人都心事重重地再度开始吃饭,所有的人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唯独钱杏花一个人觉得黎老太不再说话,就是不追究的意思,开开心心捧着饭碗吃起来,还一个劲地给黎明才夹菜,娘儿两吃了个肚圆。
吃过饭收拾一番上床睡觉,黎老太像前两天那样不停翻身,黎老头这一次知道她是为了什么,问她:“老婆子,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分家了,管着一大家人太累了,但是我担心老二。”黎老太实话实说。
“老二这么大的人了,你担心他什么?”黎老头关注的问题和黎老太不一样,他觉得二儿子有手有脚又勤快,分家的时候给他两块就不可能饿着他们一家,哪用担心。
“钱氏不是个好的,老二农忙之前出去干了近一个月的短工,回来了她就知道拿钱,也不心疼自己男人。”黎老太每次提到这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