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常过来吃,天天看自然会有些眼熟,他们对米线摊位上有哪些东西、平时都放在什么地方有些印象,隐约记得白秀荷都是把罐子临着手推车放。
第一个人提了出来,剩下的人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说,而且他们看向那个神情慌乱的面摊老板都有些不善,他们还在米线摊位上,这人点火烧米线摊位是不是想害他们。
卖面的见别人都帮着白志文他们,心里更慌了,立马换了个说辞:“我刚才就是看着这围布要飘进罐子里,才想着伸手帮忙弄开一下,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我、我咋就这么冤枉啊!”
这话说得简直就是把在场的众人都当成傻瓜了,刚才你还说围布是人老头硬塞你手上的,转头又变成了你主动把围布拿起来,就是为了防止围布着火,开什么玩笑?
大家有眼睛,也有脑子,就刚才黎老头抓住他时的那个动作,以及他在所有人眼中心虚的神态,已经足以说明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了。
这时候,黎成石正在人群最外面站着,刚才他听了同僚的转述就一直挂念着家里,等到手上的事处理完了,他赶紧同知县大人说了一声打算到大哥的摊位上问问家里有没有事,恰巧碰上了这边闹出动静。
黎成石在外围看了一小会儿没有说话,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家里应该没出事,出事是米线摊位,瑾哥儿做了关于米线摊位的梦,所以他爹才急急忙忙地要赶过来。
不然就为了可以让大哥他们明天带过来的薄夹袄,他娘不至于专程让他爹多跑一趟县城,还恰巧抓到了有人想要烧了米线摊位。
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后,黎成石就不着急了,他藏在人群后看着那个卖面的胡乱说话,反正瑾哥儿梦里的坏事没有发生,这会儿不论卖面的认不认他刚才做的事,对他们家的摊位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相反如果他站出去了,可能确实能够唬得那个卖面的把实情说出来,但是更有可能在大家心中留下一个米线摊位仗势欺人的印象,甚至进一步怀疑那个卖面的是被吓到了被迫承认。
黎成志这会儿没有看到人群最外围的黎成石,不过他的想法同黎成石有些共通之处。
刚才他爹确实抓住了卖面的手,那一刻卖面的手里确实捏着自家的围布,好像是想要往罐子里塞。
但是大家看到的也就只有这一幕,他前面的动作和后面的心思都没有人看到、知道,如果非要抓着这一点不放,很难说个子丑寅卯出来,这时候正是大家肚子饿了想吃午饭的高峰,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纠结这件事上面,不如多做两笔生意。
这样想着,黎成志组织了一下语言安抚了自家老爹,再同围过来看热闹说了几句,然后让媳妇和堂妹继续做米线招唿客人。
黎成志的话说得比较有意思,先是说自家老爹或许看错了,人卖面的就是想要帮他们把围布给卷起来不掉进罐子,然后又说自家媳妇粗心,把罐子给放在了围布下面,最后多谢卖面的帮忙。
表面上他是在感谢卖面的,实际上他这话是在提醒大家,稍微一琢磨就能品出来一些道道,黎老头看没看错暂且不提,白秀荷应该不至于煳涂到把还有烧着炭的罐子往布料下面放,因此大部分人看向卖面的眼神都有了些不同。
黎老头是个心眼实在的,他刚开始没有明白黎成志的意思,但是想着儿子还要做生意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那个卖面的,顺便狠狠地瞪了两眼那人。
过了一会儿他就琢磨出来了一点意思,再看看客人和其他摊位老板的眼神,心头更加敞亮了,气愤总算消下去了些。
让他打坏主意,以后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要是这边谁家的摊位出点问题,大家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他,看他怎么有脸皮继续在这边做生意!
黎老头不清楚米线摊位上的活要怎么做,他站在边上只能碍事,眼看着事情解决,儿子媳妇他们继续忙得团团转,同他们打了个招唿他就回到茶棚,把那壶茶水喝光,背上背篓回村去。
因为米线摊位的事,姜芷芸上午没有心思教二房的两个孩子绣花,她就说自己不太舒服,让她们两姐妹自己回家做绣活。
黎老太这会儿的心情同姜芷芸差不多,她们两一起在家里焦急地等着,中午的菜都没有顾上做,热了热早上剩下的粥和饼子,让家里几个小孩吃了点垫肚子。
等到午时末,黎老头终于背着背篓回来了,看他那一身轻松的样子,不用他说黎老太和姜芷芸就知道,事情肯定是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