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野猫在一群人或惊讶、或放松的目光中,一熘烟跑到墙角窜上墙头,往旁边的院子跑去,没了踪影。
原来,真的是野猫弄出来的动静。
野猫跑了之后小院很安静,白志文他们回过头全盯着三个站在门口的官差。
领头的官差轻轻咳嗽了一声,换上一个还算客气的笑容:“黎贡士、白举人,如果你们之后有了任何关于逃犯的消息,还请立马到京兆府说明。”
等官差们离开后,白婷上前把大门轻轻关上,门栓被她插上的瞬间,她的镇定消失,靠在大门上,大口又无声地喘着气。
天知道,刚才她紧张到忘了吸气,这不刚把人送走她的腿就软了下来,不靠着门板说不定已经软倒在地。
白志文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刚才那个野猫可真是……”
话没有说完,白志文挤出一抹笑容:“瑾哥儿,刚才你摔着膝盖了,让我看看好些了没。”
找了个借口,白志文走上前扶着黎明瑾回屋。
在他们后面,黎明德也扶着白婷离开院子。
邱嬷嬷紧随其后,回了她的房间。
虽然他们关上了院门,但是不知道隔墙会不会有耳,所以他们现在不能放松,最好等到这个小巷子的官差都走了,再说接下来的事。
回到房间关上门,黎明瑾慌乱的心跳才渐渐恢复平静,在野猫跳下来之时,他在考虑如果严公子被发现了他们要怎么办。
坐在软塌上,白志文抱着黎明瑾突然有些后悔,当时他和师兄把严公子带回家的决定太莽撞了,没有考虑到家里人的安危。
说到底,严公子和本次会试舞弊有关只是他的猜测,到底严公子是因为什么事被人害他不清楚,说不定和会试没关系呢。
而且他们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严公子背后的事情到底有多复杂,那时候他们其实可以想其他法子帮严公子的,就是因为他们思虑不周才会连累家里人跟着担惊受怕。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白志文和黎明瑾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久到他们有些发酸发软的腿脚渐渐有力,久到小巷子外面的嘈杂渐渐消失,白志文对着黎明瑾说:“阿瑾,没有下一次了。”
黎明瑾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能够说什么,是回答“好,我知道了”,还是回答“不行,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的房间外邱嬷嬷的声音响起:“瑾哥儿,志文,你们休息好了没?”
这是邱嬷嬷在提醒他们,外面的官差走了,他们可以从屋子里出来了。
刚才邱嬷嬷先去外面转了一圈,因为她的年龄和小巷子里其他人家的婆子差不多,加上他们在这里也住了有好几个月了,她很快同那些婆子们聊了起来,三三两两讨论了几句刚才的事。
邱嬷嬷悄悄地对白志文和黎明德说:“都走了,赶紧把你们朋友给搬下来吧。”
严公子中午只是疑似中了mí • yào昏过去,可他如今被绑在房梁上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毛病。
这一回,邱嬷嬷留了下来在门口站着,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也想看看白志文他们的朋友长什么样。
白志文和黎明德像刚才把严公子搬上去一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小心又艰难地解开严公子身上的布条。
就在这时,闭着眼睛一直没有反应的严公子眼皮子动了动。
严公子的这点动作趴在房梁上的白志文没注意到,他既要担心自己从房梁摔下去,又要仔细留意着严公子。
过了片刻,严公子身上的布条终于被解开,白志文的手往前一伸,打算把严公子嘴里塞着的布条取出来。
这一瞬,严公子睁开了双眼,他眼里的神色很快从茫然切换到凌厉。
刚才感觉到有人在搬动他时,他的意识就开始清醒,四肢的酸痛和无力让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积蓄了一点力气,将沉重的眼皮掀开。
睁开眼后,他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有点问题,屋顶房梁距离他太近了,近到好像伸手就能摸到。
就在他打算开口说话之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嘴里被人塞了东西,让他没法发声。
屈辱、愤怒、担忧、无奈、后悔、着急等情绪同时涌现,严公子想起了他昏迷之前的种种,看来他是错信了人。
白志文被严公子突然睁开眼的动作弄得一愣,然后惊喜地说:“严公子,你终于醒了!”
这个mí • yào的效果真的挺霸道的,让严公子几乎昏睡了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