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是有听说九爷天刚亮的时候就进宫去了,稍打听就知道是九福晋生孩子了,这是进宫道喜去了,所以也是没太放在心上。
可这大半夜的,九福晋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不是应该在家里坐月子吗?这怎么还从宫里出来了,还是坐着轿撵的。就老九的位份,他们家根本就没这个资格的好吧。
所以也是把直郡王给紧张个半死。
在这个关头上,按说太子被废,直郡王就是最有资格的被立储的那个了。可如今局势依旧晦暗不明,谁知道这当中会不会突然跑出来一匹黑马。
这便再派人去多方打探,全头全尾的打探回来是不可能了,可这听来些断章取义的内容就更加显得不可取了。
“什么玩意?你说皇上允了九阿哥三年,只要他在广州干好了,回来就给他进爵。”
“回主子,传回来的话是这么说的。”
直郡王挠了挠头,回想当初老九家走水一事,不就让人给传歪了,所以对这事,便就将信将疑起来。心说这或许只是皇上故意对外放的一套说辞,谁又知道他背地里有没有私许了老九什么。
也是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的,如果按照皇上废太子的套路来,这压根儿就没套路可言,完全就是随心所欲。而且老爷子如今还上了年纪,这真要是犯糊涂胡乱许下什么也不是没可能的。
顾自琢磨了一通,直郡王才再问,“那九福晋呢,又是缘何进宫去了,出来的时候又为何乘了轿撵,该不会是皇上体谅她刚刚生完孩子。”
下人觑了一眼直郡王,“回主子,九福晋缘何进宫奴才们倒是没打探出来,不过她出宫时乘坐轿撵,的确是因为皇上体谅才特许的。”
“扯淡。”这话直郡王更不信。
可这不管信不信的,反正直郡王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眼看着外面天还黑着,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倒是惹得炕上的侍妾频发了撩骚。
“这大半夜的,爷还睡不睡了。”半裹着被褥,身上已经光了。
直郡王这些日子因为太子被废,高兴的连着在这个最年轻的侍妾屋里过了好几宿,也是被伺候的酥皮软骨快走不动道,要不这府里除了福晋,哪个女人敢这么跟他说话的。现在见了这个情状,身体哪里还受得了,心说老九的事等天亮了再说吧,丢下披在身上的氅衣,就扑炕上去了。
别家兄弟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让这一句话给惊得,纷纷没了睡意。
四爷依在炕头犹自思忖,直觉皇上不可能单单只因为老九会挣银子就许他不切实际的东西,所以还是更相信等他回来就给进爵的话。毕竟这治理国家可不是做卖买,但老九也的确是值得重用的,真要是能把口岸的赋税守住了,进爵封王都是无可厚非的。这便强自按捺下好奇心,更是不再让人去打探什么,熄灯睡觉了。
八爷呢,嘴上说着替九爷高兴的话,心里何尝没有膈应,这不仅生了嫡长子,从他这里退出去后,越发的看起来像是要单干的样子。
何焯说:“这往外派出去,就等同于放弃了储位,八爷更应该放心才是。”
八爷却没有何焯想的那么轻松,皇上在做每个决定的时候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随心所欲不过唬人的罢了。所以还问何焯,“咱们在南方,尤其是广州都有哪些门人,劳先生拟份名单出来。”
何焯就望了眼八爷,却没有任何疑惑,答应了下来。
九爷是真不知道这点小事又再惹来这么多的猜忌,不过回到府里关起门的时候,狠狠发了一通脾气,“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蔚姝却只是躺在炕上望着九爷抿嘴笑。
九爷立在那儿瞪眼,“笑,你还笑的出来,这要是落下什么病根,以后可别找我哭。”
“您这跪了大半天不累呢,快坐下歇歇吧。”蔚姝伸手出来拉了拉九爷,让他给甩开了,“爷这儿在说你的事,别扯旁的。”
蔚姝便做乖巧状。
九爷见蔚姝这样,也是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越发觉得发不出脾气来。何况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事后再来算账也于事无补。不过是对蔚姝再三耳提面命,“爷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况且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这次怎么就傻了呢,非得亲自出马干嘛呢,遭这罪。”
蔚姝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哦,爷这不是还有一干兄弟呢,早知道就撺掇他们进宫去给爷求情去了。”这事蔚姝当时就想到了。也是再三思考才决定自己出马的,要不让别人插手进来,侧福晋的事不定就黄不了,九爷反而会被那帮兄弟劝着接受都有可能。
九爷这才坐到炕上去,关切道:“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蔚姝说:“冷,爷上来抱抱吧。”
九爷哼了声,“让你作。”却还是脱了外衣,蹬了靴子爬上炕去了。可被窝里明明暖着呢,反倒是他一身凉。才想退出去,倒是让蔚姝给抱住了,“抱会儿吧爷。”
正是因为经历这样的事情,蔚姝才忽然觉察到什么。这个男人或许在有些事情上是傻了点,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蔚姝对他的喜欢,傻点没什么,反正有她在后面兜着。
九爷突然有点不自在的嗯了声,“你刚刚为什么不让爷把话说完,咱们夫妻一条心,陪皇阿玛磕,就不信他不松口。”这下倒好,“等三年后回来,你可别跟我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