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彧笑着捏了下小朋友的脸颊:“行,我一定想办法把你带回去,不让你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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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怎么回到房间的,在房间里经历了什么,被困意折磨的少年显然有些记不起来了。
他睡不着。
因为在干燥的被褥和某种叫人舒心的抚慰里,一场噩梦悄然而至。
裘世焕迷茫地睁开一条小缝,他看到熟悉的房间,看到每日都在更换的床帘,也看到架子上那些令人窒息的父亲的双眼。
这个房间里不只有着他,那些眼睛也伴随自己的成长不断增多,仿佛床底日益膨胀的怪物,总有一天会吃掉床上的孩子。
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安静地坐在枕边,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故事书,借着月色无声翻动书页。
“我做恶梦了,大叔。”他拉住对方的衣袖,小声撒着娇。这些被故事书虚构出来的无形之物在后面穷追不舍。他扑上前去,紧紧勒住江彧的手臂,用幼猫般可怜的姿态缠抱上去,“我梦到了爸爸,姐姐,还有……”他咬紧嘴唇,不高兴地嘟囔着,“不抱紧我的话,说不定会把你闷到枕头里,直到窒息哦。”
而江彧放下手里的故事书,俯过身,在孩子令人心碎的依偎间。
他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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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彧见过幼猫,这些嚣张跋扈又顽皮的小生物在醒来时总令人头疼不已,一旦睡着,它们便袒露肚皮,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甜美睡姿。
直到臂弯里的热源慢慢渗进血液,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这只小猫所依靠。
可怜的孩子活像什么受了欺负的小动物,当那头柔软的金发埋到自己怀里寻求安慰时,江彧才听见自己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心跳。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小可怜,做噩梦了吗?”
过了很久很久,裘世焕才从这个安抚意味的怀抱里勉强抬头。
“梦到了大叔最想知道的事情,是姐姐的事情哦。是不是很好奇,是不是很想知道呢?”
江彧盘起腿坐到他身边:“你对此一直守口如瓶,我很好奇,现在为什么回心转意?是因为想吊我的胃口,还是因为把你困在家里的父亲?”
“也许是因为……大叔答应会带我离开家。离家出走很有意思,看爸爸焦急的样子也很有意思,家里一团乱也很有意思。”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