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充说:“三岁和现在也没差。”
蓝山被噎住片刻,只当他夸自己年轻了。
放假的日子总比平时快些,一转眼蓝山要回法国了。他没让柏舟一去机场送他,两人就在宿舍门口告别。
“你不会祝我一路顺风吧。”蓝山笑,“别板着脸,我们都分开多少次了。”
“飞机不能顺风。”柏舟一说。
“我知道。”
蓝山摩挲一会儿行李箱的拉杆,说:“我这次回去,如果脚踝恢复得不错的话可能会去红点新线路。”
柏舟一说:“注意安全。”
“会的。”蓝山说,“如果在那边红点了线路,教练说需要一个法语名,你觉得LUNDI(周一)怎样。”
他对柏舟一轻轻眨下眼,很得意似的:“一些谐音。”
柏舟一点头:“听起来不错。”
蓝山又笑,他拍拍柏舟一的肩膀,说:“走了。”
蓝山回巴黎,复诊后传来好消息,脚踝恢复不错,可以承受力量训练了。
“如果运气好,攀岩队找到适合岩壁,我能在明年世锦赛前红点一条线路。”蓝山在电话中兴致很高地和柏舟一说。
柏舟一为他高兴,说:“那很好。”
蓝山又问:“你那个,什么什么猜想,去数学论坛那个,搞得怎么样了?”
“还在学习相关研究资料。”柏舟一说,“很快要开始小组研究。”
虽然在前几日已经确认加入黎曼猜想的选题,但黄教授还未让柏舟一参与研究,说是有其他程序要走,让他先看着资料。柏舟一应下,黎曼猜想不愧是数学界的瑰宝,相关资料堆积如山,确实不是一两天能看完的。
又过了半月,当柏舟一快记满一笔记本的思路后,他终于被接纳进黄教授的研究小组。当柏舟一第一次参与小组研讨会时,黄教授把他引进会议室,拍手示意道:“欢迎柏舟一同学加入研究小组。”
屋子里坐了四五个人,有些已有小有名号,有些仍是学生,柏舟一没见过他们,点头问了好,他们便也对柏舟一点头示意,一下又将目光聚焦回房间前沿的小板子上。
柏舟一在前排空座坐下,黄教授拍拍他肩膀,说:“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不是那么严肃的场合。”
虽然这么说,但屋子里的人却谁都没有轻松的样子,他们都绷着脸,好似站在悬崖峭壁上。
研究小组确实已经站在陡崖边缘。
经过多次探讨和长时间的推论,多方面的切入并没有给研究小组找到精妙的破题点,黎曼猜想仍如不可被攻占的穹顶,遥遥俯瞰着地面上挣扎上攀的挑战者。
它神秘且不可侵犯,研究小组屡战屡败,最后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绝望地一筹莫展。
并非他们不够聪颖或不够努力,千万数学家尝试过失败的东西,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被攻克。
国际数学论坛没有苛刻到只给几个月时间推论猜想,他们仍有努力的空间,但在那之前,他们需要先填写参与国际数学论坛的人员名单。
这份名单分为一个主署名,以及其他研究人员。
在往日,能上名单便是荣誉和机遇,但如今,不可解的难题盖顶压下,机遇也变成了水坑,一脚踩进去就会被溅一身泥。
黄教授不顾劝阻地在主署名填上自己名字,上交名单时,却又被打回,说今年形式有变,在主署名后,还应添加一个副署名。
黄教授愕然,随后进行争取,试图去除副署名。但规则无法变通,得到国际数学协会官方的冰冷反驳后,黄教授只能无奈召集起研究小组的成员,说明了这个临时情况。
他解释完后,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副署名的出现,给研究小组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预期又压上一块大石。小组的研究人员,无论是被迫分入小组的,还是自愿加入的,都竭尽全力想要解开谜题,奈何黎曼猜想实在太过高不可攀,苦思冥想到最后,拼搏出的结果也只有一声叹息。在这种无力之下,又有谁愿意出来为力所不能及的祸事背锅。
黄教授环视一圈会议室,目光所及处纷纷垂眸,他只能叹口气,人生性利己,都能理解。
“教授。”正在黄教授准备狠狠心,用投票决定署名时,一道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愣了,闻声看去,柏舟一冷静地举着手,说:“如果够资格,我希望能作为研究的副署名人,更多地参与研究。”
“你.......”黄教授还没反应过来,先有人很快叫出来,断然说,“不行,你太年轻,你完全没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