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琅面不改色地抽出手腕,走到前排仅剩的双人空位,把背包塞到隔板上,然后坐下,一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迟炀紧随其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十多分钟后,售票员上车检票,大巴载着满车人行驶了起来。
开往乡镇的客车是老式的,一路上摇摇晃晃,像漂在水里。凌琅昨晚被连雪鹿和迟炀搅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分析化学小测,一不留神就到了很晚,早上为了防困还特意买了杯美式咖啡,但这会儿睡意还是席卷了上来,眼皮不受控地打架。
一场期中考试,班上的学习氛围肉眼可见地浓厚了起来,尤其是凌琅,突然开始玩命地学习,努力的程度连迟炀都始料未及。
在教室里,凌琅课余时间除了补觉就是刷题,两个人回宿舍写作业的时候,他也绝对不讲半句废话。迟炀想和他说话,只能通过问题的方式。
迟炀本来是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和凌琅聊聊天的,但看他和瞌睡斗争得这么辛苦,还是建议道:“困就睡一会儿吧。”
凌琅“嗯”了一声,额头抵着窗玻璃,微微阖上眼。
越往城郊走,路面就越颠簸,大巴车压过一个土坑的时候,凌琅的额头在窗玻璃上磕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
凌琅睫毛颤了颤,伸手按了下额头,正要换个姿势继续睡,脑袋后面突然有一只大手伸过来,把他的头按到了隔壁肩上。
他睡意朦胧地睁开眼,下意识想要坐起身,被迟炀拦住了。
“就这样吧,别等下又撞疼了。”迟炀说着,用拇指指腹轻轻揉了揉凌琅额角被撞红的地方。
在这样柔软持续的触碰之下,凌琅瞌睡完全醒了,被撞的地方突然像起火一样的热。他觉得这样很怪,但还没等他去深究,迟炀就拿开了手,正襟危坐地让他靠着。
大巴太吵,尤其是后面六个兴奋到恨不得掀翻车顶的高中生,迟炀从耳朵里拿出一只降噪耳机,塞到凌琅左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