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屋子不再像之前那样空荡荡了,它现在被各色的家具填满了,因为封诀搬进来了。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离我床不远的地方被放置了一张黑色的书桌,书桌对面还有柔软的暖黄色布艺沙发,旁边还有一个边几,上面放着几本我之前常看的书。
场景莫名熟悉,我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现在整个屋子的造型家具都和之前别墅里,封诀的书房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张床,床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束花,那是一束带着露水的白色郁金香。
封诀这几天几乎是寸步不离里的和我呆在一起,我不明白封诀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也阻止不了他。
我清楚的知道我心里是抗拒的,但是那种情绪像是被隔绝了,我做不出更多的反应,只能任凭封诀拉着我做各种他想要我做的事情。
每天我会和他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他会拉着我的手去盥洗室洗漱,还会贴心的帮我挤好牙膏;吃饭的时候照例会帮我夹很多我喜欢或者不喜欢的菜,督促着我吃完。
白天大多的时间,封诀总是在书桌前处理工作,他好像一直是很忙碌的,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发现他书桌前的台灯还在亮着。
而他工作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是发呆,封诀给过我几本书,也给过我很多消磨时间的乐高,但这些都我被我丢在了一旁。
我开始做一些很无聊的事情,我蜷缩在床上,低头默数着脚腕那条链条有多少个环,但也可能是我现在脑子迷糊,每一次数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
封诀也无所谓我做什么,只是会在工作的间隙过来抱抱我,有时候还会将头窝在我的肩膀,叹息般的说:“小意,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累,我觉得他应该是想让我也抱抱他的,但我做不出太多的反应,我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我只会盯着不远处的书架,开始默默数着
第一排一共有多少本书,数完
第一排如果封诀还不起身,我就自然的开始数
第二排。
但这种情况很少,基本上我
第一排书没有数完,他起身了,他会温柔的吻一吻我的脸,在继续回去工作。
我不在乎他做什么,只是会觉得无聊。
有一次他给我放一首特别简陋的钢琴曲,是的,简陋,即便我现在脑子转不过弯,也觉得那首曲子弹得有些乱七八糟,节奏不对,忽快忽慢,还有好几个地方弹错了。
似乎是看到我紧皱的眉毛,封诀揉了揉我的头,笑着解释:“BalladepourAdeline,小意,这是你给我弹得。”
过了好久我才想起来,这是我曾经特意录下来的视频,为的就是发给封诀。
太难听了,我想,封诀怎么能听得下,而且他好像还把它设置成了来电铃声,每次有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屋里就会响起这段难听的钢琴曲。
我身上还是没有太多的力气,于是很多事情封诀自然而然的帮我代劳了。
他会放满一浴缸的水,将我抱进去,在让我将头仰靠在浴缸的边缘,用花洒帮我洗头,温热的水流缓缓的浇过我的头顶,浴室里萦绕的水汽渐渐模糊了我的眼睛。
等洗完之后,封诀又会让我坐在盥洗室的镜子前,他则是拿着吹风机帮我吹头,我这会就会透过眼前凌乱的发丝,看着镜子里封诀动作,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黑发里不断穿梭,他的动作时轻柔的,低头看向我的眼神更是温柔的。
等一切收拾好了,他会抱着我到半靠在床上,将我圈在他的怀里,捧着一本书在温暖的落地灯下,嗓音低沉悦耳的为我念诗,直到我彻底睡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封诀为什么这样做,他明明可以用更多方法让我屈服的,但我想不了太多的东西,更不想去探究。
我们就这样一整天都呆在这间屋子里,我不能出去,封诀也陪着我在屋里不出去,我们像是被圈禁起来的两个人,在一座永无岛上,过着无人打扰,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我心里清楚,不是这样的,因为每隔几天,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就会提着医药箱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蜷缩在角落里,拼命的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我不想被打针,因为每次被打完针就会很难受,我会头晕恶心,但比起这个,我更害怕自己一直沉浸在那种意识沉浮中,任何情绪都不见的感觉太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