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的第一感觉就是陆晟的房子太大了,大概有三百多平,他不太喜欢太大的房子,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儿,而且陆晟家里的装修包括家具,一眼看过去尽是黑白灰三种颜色,要多性冷淡有多性冷淡,跟陆晟本人完全相反,许尧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装修风格。
唯一让许尧意外的是,暗灰色的墙壁上挂了很多幅跟装修风格极其不符的油画,画的颜色鲜艳,风格明亮,能看出画画的人很有灵性,但许尧看不出这些画出自哪个画家之手。
最后让许尧移不开眼的是,开放式厨房的侧面,是一整面墙的巨幅酒柜,他随便挑了一排酒柜上的酒看过去,所有的酒都是收藏级别,都达到了拍卖的水平,属于尖高端的定位,想到陆晟那晚带去酒吧的红酒,他也就不奇怪了。
陆晟注意到他的视线,体贴的为他解答,“我爷爷在法国有一家酒庄,现在是我父亲在管理,他们喜欢收藏酒。”
怪不得!
陆晟又道:“你如果想喝,可以随时来。”
许尧愣了愣,但没接话。
吃完一碗馄饨,许尧觉得胃里舒服了很多,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十点半了,他放下勺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饱了?”陆晟也放下了筷子。
许尧小声应了一声,“我该走了。”
陆晟掏出一张名片,推到许尧面前。
“尧尧,我觉得我们在床上很契合,我们很喜欢对方的身体。”
许尧想反驳,一是想纠正他对自己的叫法,不想他叫他尧尧,二是想反驳他刚刚说的他们在床上很契合的话,但这两天的事实又让他驳不出口,因为显得很假,他明明也是享受其中。
他只好反问:“所以呢?”
陆晟捏着名片一角,轻轻敲了敲桌子,“所以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保持这样的关系,平时可以互不干涉,有需要,可以联系。”
许尧身体后仰,后背靠在椅子上,蹙眉问:“炮.友?”
陆晟说:“也可以jiào • chuáng伴,当然,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关系存续期间,不会有其他人。”
许尧直接拒绝,“我觉得不用了。”
他觉得,像这种yī • yè • qíng的关系,不,准确的说,他跟陆晟算是两天情的关系,天亮之后就该各奔东西,从此不会再有交集,任何一段关系,不论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都会消耗一个人的精神跟精力。
许尧并不想把时间跟精力放在这样一段关系上。
他站起身,走到陆晟身侧时,陆晟还是把夹在手指里的名片塞进了他西装裤口袋里,“联不联系,全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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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尧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突然瞥了一眼头顶,玄关的墙壁上也挂了一幅画,他直起身仰头看了半天。
那是一幅海边日出图,白色的海浪,深蓝的海水,天边是半圆的太阳,一半在海里,一半在天上,橙黄光线洒在海面,粼粼波光。
陆晟看他看得出神,问道:“怎么了?”。
“你这幅画,是一幅仿画,”许尧又往前走了两步,仔细看了看,皱着眉道:“如果是仿画,可是又太像了。”
陆晟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怎么确定,这幅画就是仿画?”
许尧缓缓开口道:“画这幅画的画家叫江生,是个天才画家,十七岁成名,他的画现在每一幅的拍卖价都超过千万,当然,我不是在质疑你没钱买他的画,看你酒柜上的酒就知道你不差钱,我之所以会确定你这幅画是仿画,是因为江生的这幅画,是他早年的作品,我姐姐很多年前在一次画展中无意间买到的,后来她把画送给了我,之后有意无意的,我多多少少就关注了一下江生,不过他还挺神秘的,网络上没有他本人的太多资料,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
陆晟挑眉,看着许尧,“江生,他已经不再画画了,不过这幅画,还真的不是仿品,当然你的那幅,应该也是真的,因为这幅,是他临摹的自己的画。”
许尧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问太多,沉默了会儿道:“可惜了,他六年前就不再画画了,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天才画家,尤其是在25岁之后,很多人都说,他的巅峰时期是28岁到三十岁,但在我看来,他在28岁之后,画出来的画,怎么说呢?好像,在偏离自我,很挣扎,无可奈何。”
陆晟挑了挑眉,低头沉吟片刻后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许尧摇了摇头,“我不是专业的,只是个门外汉,我不太懂画,这些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全凭自己的感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