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罕见有人在。
假山石壁的最里端,垒石几乎将四面全部挡住,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同时也阻隔了光,昏昏暗暗的角落,实在太适合做忌逆之事。
施霓脸颊绯红,被霍厌宝贝似的环抱进怀里,鼻息之间尽是他身上的气味,是略微带苦的淡淡松香,笼罩下来,很是霸道地占了她全部的感官。
待适应过后,她便不闻得这味道苦,反而只觉得沉冽幽香,的确很适合他。
可后来,她就没什么心思去继续品香了。
“霓霓,换气……”
施霓没什么接吻的经验,可霍厌却亲得凶,她喃喃的不知所措,于是霍厌只好耐心迁就着,吻一会儿就停下容她歇一歇,接着很快又贪着重新欺过来。
这样停停歇歇,一会情动一会又恢然正凛,简直更靡荡不可外视。
光天化日之下,那位被大梁皇帝和太子同时看重的西凉女子,竟没接受任何一方的庇荫,而是在宫苑匿暗处,被大梁威名赫赫的战神将军抵在石壁上亲热不停。
此番情状,该是任何人想都不敢想的。
……
而此刻,假山外围环廊上,正悄然走来两个身着浅色宫衣的年轻侍婢。
她们两人各自手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精美摆放着的,都是最新从沔南进贡而来的特殊品种的水果。
像樱粉莹亮的灯笼果,团簇糯甜的紫释迦,还有白泽津津的水翁莲雾,这些在中原偏北地区见不到,算是当下实实在在的稀罕物。
眼下七月中旬,每年这个时候,沔南的使臣便都会带着岁贡来大梁臣拜。
而这时候,宫里的各位小主贵人们,也人人可按例领份贵果,尝尝沔南的特产好物。
今日这偏僻处会有人来,大概也是因各宫的宫女们皆去内务府领贡礼,不少宫苑住得较偏较远的,回来时便结伴走着,想寻个近路。
一开始她们走近过来的时候,施霓被霍厌强势占着,领口松解,整个人都快被亲晕了,哪里还听得到外面的细微动静。
而霍厌自是有所察,可这个时候他舍不得放人,当下眸光闪戾,已经做好她们若敢往假山里来探看,便起杀心的准备。
也幸好,在临近石壁时,两人许是嫌路上无聊,便趁着此处避人,开始大着胆子言谈起主子们的闲话。
其中一个小宫女八卦闲语道:“你听说了嘛,长宁殿的伶贵人即将生辰,要在宫内设宴呢。那伶小主如今最得圣上恩宠,眼下这生日正时还未到,陛下竟是已从江南寻来几箱宝物,特来讨贵人欢心。依我看,若不是太后娘娘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病症,圣上还不知会将此事如何大操大办呢……”
另一人接声,紧跟附和,“当然听说了。就长宁殿的那些宫女、太监们,人人得了赏赐,炫耀得都跟什么似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简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要我说,这些人就是眼皮浅,说到底伺候的还不就是一个贵人,这位份上相比其他娘娘可是差的远呢。再说,伶贵人尚未得封妃赐号,如今办起生辰来,竟是风头直追皇后娘娘,这是在明面打谁的脸面?简直没规没矩。”
“谁让人家年轻正得圣宠呢,可她就没有老的那一天?再说,这宫里从来都是新人替旧人,如今她也算不上是最新鲜的那一个了。”
“对对,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方才在内务府,我正好遇见个在未央宫当差的姐妹,她跟我说从西凉来的那位还未被召的美人,今日被叫去和皇后娘娘叙话。见了人家的真容大伙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和人家比,咱这号称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室内苑,竟是挑不出一个能与人家比得上的,那脸蛋精致漂亮得简直胜仙女,尤其……”
对方好奇忙追问:“尤其什么?”
“尤其,身材特丰满,就……就这!”
随之而来一声咒骂轻呼,紧接追赶声也响起,“你这个小坏东西,伸手往哪摸呢!也不怕把托盘摔了,到时小主怪罪下来,你这小命都难保,有本事别着急跑,看我不收拾你!”
“好姐姐饶了我,你……你两个也不如人家一个。”
“……找打!”
两人很快打闹着跑远了,后面的话也慢慢听不真切。
可关于自己的那些妄言……施霓都听清了。
她闷声窝在霍厌怀里,心里实实有点气恼,脸颊也被憋得通红,不知到底是方才被亲成这般,还是被外面的宫人气的。
“既在宫里做事,怎么还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就这样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还是那般粗言,你们大梁的规矩就是这个吗?”
她有火没处发,便只好质问霍厌,他们大梁人都坏,用他们的谚语说,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真这么生气?那你等着,我这就把人给你绑来,到时我把她们眼睛蒙上,只叫你出出气。”
施霓没想到他认真,当下忙摇着头拉住他的胳膊,“不行的,那当时我们也会露馅,将军别去……”
霍厌看了眼她外敞的衣领和深处些的印痕,心头无限满足,尤其被她晃着胳膊细声央求,简直没出息得直觉肉浮骨酥。
他搂上她的腰,轻咳着回了声,“的确不合宜。”
施霓在他怀里蹭了蹭,想寻个舒适姿势,之后才说:“那便算了,反正今日若我不去和她们说道,日后她们若在嘴上吃了亏,也能得到别人的教训,知道在背后说人坏话不礼貌,也惹人恼。”
霍厌抱着她的身,轻言安抚着:“她们自然知晓这个,大概是见此处荒凉,又罕无人至,所以才会放肆一次。”
其实仔细想想,他不也是如此,为了能抱着施霓亲上一亲,堂堂一品军候居然连一点威仪也不顾,蜗缩于这逼仄之处,只想贪觅一时之快,还这般快活。
若是换作从前,他连有这想法都会觉得可耻。
闻言,施霓依旧委屈不减,方才被她们口中所形容的那些‘一个’、‘两个’的秽语,实实臊住了脸。
故而她还是不满着:“就算是偶尔纵容一次,那也不该说人坏话。”
霍厌看她这幅样子,倒不像是真的被气的,反而更像是被羞的,他抬手宠溺地蹭了蹭施霓的鼻尖,环搂着她认真开口。
“其实她们方才说的,也不能算是坏话,最多该是措辞不雅的实话。霓霓人美,身子……也生得美,我自当见证过。”
“将军……”施霓当即又臊又恼,羞耻程度简直比方才更甚,她慌忙别过眼去,哼着声颤睫嗔怨,“不许这样坏……”
他抓住她的手腕,贴抱着:“我只对你坏。”
施霓羞着不想理他这话,当下窝在他怀里蹭了蹭,却忽的有所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