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槿抱着孟承雍道:“你傻不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多危险,若不是你爹爹及时赶到,你可能连命都没了。”
“我和四殿下是朋友,是兄弟,为兄弟出生入死是应该的。姨娘不是也很关心四殿下,若四殿下有事,姨娘肯定也会伤心的。”
而且孟承雍隐隐明白,四皇子对孟家来说是很重要的。
青槿叹了口气,轻轻的捧着孟承雍的脑袋,认真的跟他道:“雍儿,我虽然关心四殿下,但我也很关心你,你受伤了,姨娘一样很伤心,这世上没有谁应当代替谁的去死的。”
孟季廷从外面走进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糊涂蛋,你当自己是在逞英雄呢,觉得很了不起是不是?你自己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想让谁把你的命当回事。”
“孟承雍,你听着,你是我的儿子。不管别人多重要,身份多尊贵,对我来说都比不上你的命重要,你可明白了。以后,不许再做这种犯险的事,知道不知道。”
孟承雍垂下头来,道:“我知道了,爹爹。”
想起儿子做的傻事,要不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他真想揍他一顿。
第一百六十二章
查案
春狩发生遇刺事件,在朝中引发了不小的轰动,朝中多位大臣纷纷上书,表示陛下应当彻查这件事,严惩意图谋害皇嗣的刺客。这些贼人无故谋害皇家子嗣,背后必有人指使,更应当将这幕后主使揪出来严办。
侍卫司的指挥使周善作为奉旨护卫御驾的人,护卫不力,竟让在御驾之侧发生皇子差点被刺杀这等事,严重失职,应当下狱查办。有大臣甚至当众表示怀疑,重重护卫之下,周善竟能让刺客轻易进入皇家围场,他跟这件事是不是也有关系。
最近就连各府夫人聚会应酬时,都免不了热议起了这件事,纷纷揣测起是谁想要置四皇子于死地。
四皇子死了对谁最有利自然便是谁最有可能策划这场刺杀的,众人纷纷猜测起了凤藻宫和云光殿,但是无人敢说出来。
目前为止,名份上孟贵妃依旧是四皇子的养母,孟家作为四皇子的母族,孟家当家人的亲儿子又在这场刺杀中受伤,自然是主张将这件事严查的人,并且态度极为激烈。
孟季廷表示,皇城司若不能查出个一二来给他孟家和四皇子一个交代,他这个兵部尚书做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早早辞官回家去,省得让人笑话他的窝囊。
早朝之时,在众多大臣的目光下,他跪到地上,取下头上的官帽放在了地上,以示他的态度坚决。
殿内大臣见此,十之有六七跟着纷纷跪到了地上,表示孟家几代忠良,尚书大人是国之柱石,朝中不可一日无尚书大人,大人切不可意气用事。又纷纷跪请皇帝尽快严查,给朝臣和四殿下一个交代。
剩下的没有跟着一起跪下的文武百官,则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敢说话。
皇帝坐在御座之上,看着这乌泱泱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脸有些黑了起来。他感觉到了自己在被逼迫。
于是散朝之后,孟季廷被留下来,请到了勤政殿。
走到勤政殿门外时,正看到周善跪在勤政殿外,弓着身垂着头,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仿佛已经在这里跪了许久。
孟季廷看着他,眯起了眼睛。
黄内侍在身侧微笑着对他道:“自从春狩回来之后,周大人就一直跪在这里向陛下请罪。陛下羞恼他,至今未曾见他。”
孟季廷面上有些嘲讽,若真是恼了他,就应当将他撤职查办,而非让他跪在这里做戏给他看。
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对周家这个母族,关照得多,偏袒得也不少了。周善根本没有什么本事,能混上侍卫司指挥使这个位置,靠的也不过就是皇帝的偏宠而已。
孟季廷没说什么,抬脚继续往前进。
刚跨进勤政殿的大门,便听得里面皇帝挥手将桌子上的茶盏挥落在地,脸上震怒的模样:“……就让他在那里继续跪着,谁也不许给他送吃的送喝的,更不许让他起来,跪死了活该。他是朕的母族,朕屡屡将重任交于他,却连护卫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丢尽了朕的脸……”
孟季廷懒得看他的表演,走进去跪在了地上:“臣叩见陛下。”
“武宁来了。”皇帝像是因为见到了他,才将脸上的震怒收了起来,温声道。
内侍上前将摔碎的茶盏收拾了下去,皇帝亲自从御座上走下来,弯腰扶起他,一边道:“朕早就想单独找爱卿说说话,只是这几日因为春狩围场出现刺客之事,朕气得连觉都睡不好,未查出真凶之前,更觉得无脸召见爱卿。”
说着又拍了拍孟季廷的肩膀,抱歉似的道:“这次的事情,朕知道你们父子受委屈了。”
“陛下,那些刺客,是冲着四殿下来的。”
“朕知道,朕会给泰儿和雍儿一个交代。”
说着又问起了孟承雍的伤:“他是代泰儿受伤,他救了泰儿,立了大功一件。等他伤愈了,朕定好好奖赏他。对了,我记得去年高丽进贡上来有一支上千年的人参,武宁出宫时带上,给雍儿补身体。你府里缺了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宫里取。”
“臣代小儿谢过陛下。”
孟季廷看着皇帝,见皇帝侧过身去并不看他,知他想回避他想要彻查围场出现刺客一事,孟季廷偏偏不如他的意,问道:“不知围场遇刺一事,皇城司查得怎么样了?”
皇帝背着他,看着墙上的字画,声音淡淡的开口:“这件事还在严查,此事复杂,且牵涉江湖人士,着急不得。”
“遇刺一事过去也有十余日了,皇城司总不至于毫无进展,何况在围场中还带回来了两个活口。只要撬开那两名刺客的口,总能探得一二,揪出幕后的主使。若皇城司实在查不出来,不如将这两人交给朕的兵部来审,臣相信进了兵部的大牢,再硬的骨头也会把知道的东西全都吐露出来。”
“陛下,那些人胆大妄为,在陛下身边就胆敢行事,往小了说,是不把陛下的威严放在眼里,往大了说,那些人说是刺杀四皇子,焉知真正的目的不是向着陛下。不管是谁,若是参与了这件事,都应当按照谋逆罪论处。”
皇帝道:“我知道爱卿着急,但爱卿为朝务已经日夜操劳,查案子这件事,爱卿就不必再费心了。”
这时,有内侍走进勤政殿来,对皇帝行礼道:“参见陛下。”
皇帝这才移开目光,问道:“什么事?”
“回陛下,过几日便是章懿皇太后的忌辰,太常寺使人来问,今年的祭祀该按什么规制来办。”
章懿皇后是皇帝的生母,也就是先帝的周昭容。皇帝登基之后,追尊生母周昭容为“章懿皇太后”。
皇帝道:“就按往年的旧例办吧。”
内侍道了声是,然后退了下去。
皇帝这时转过身来,对着孟季廷感叹道:“圣人常道‘子欲养而亲不待’,转眼之间,章懿皇太后过世便已经二十余年了。朕最近常常想起母妃,朕幼年与母妃在宫里过得艰苦,因母妃不得宠,出身又不足,宫中无人将我们母子放在眼里,连母妃病了,都无法得到精心的照顾,导致其早早便过世。朕登基后,想到她不及享受天下养,常常为此愧疚。周家是母妃的亲族,朕便常想在他们身上补偿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