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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矜貴》

*

***

我很快找到了任务目标杰斐逊·霍普。

以防被目标发现,我还给自己施了幻身咒。监视的第一天晚上,我就目睹这个叫霍普的男人闯空门潜入一座别墅,开枪射杀了别墅的主人。

霍普杀完人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手指蘸着死去人的血,在地上写下了「夏洛克」这个名字。

一场复仇剧上演又落幕,伦敦的夜下着大雨,霍普驾着马车在夜色掩盖中从容退场。

我不想走雨天的泥地,便坐在了霍普的马车里。

我自觉隐蔽的很好,幻身咒令我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但霍普时不时侧头张望,好像是在寻找看不见的监视者视线。可能命不久矣的人们,总能敏感的察觉到些什么。

他应当是发现了的,因为他突然在无人的空屋子对着空气说话,自己一枚非常重要的戒指遗落在了昨晚的shā • rén现场。他一边道歉一边咳嗽,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我不忍心了,现身说:“好吧,我帮你去找。”

“!!”

霍普没料想到是这种出场方式,吓得跌倒在地,双目圆睁。

我解释本该来监视他的黑发少年有别的事做,然后幻影移形返回了昨晚的别墅。

现场明显已经被处理过,我皱了皱眉,在连续“戒指飞来”“金戒指飞来”“内圈刻字LUCY的金戒指飞来”,全都没有反应后,不得不确信戒指已经被人捡走。

这就很让人头疼了,有点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干脆回了莫里亚蒂家,准备把这个意外事件告诉阿尔伯特,让他头痛去。

三兄弟正好都在。我说明情况后,阿尔伯特转头就把问题丢给了威廉弟弟。

我:“……”看看这个甩的一手好锅的大哥。

威廉正在看早报。

他把上面一条失物招领指给我们看,说已经有好心人捡到了。

我还没发现有问题,路易斯就开口担心是对方的陷阱了,但阿尔伯特信心满满:“但这对柏蒂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对吧?”

他微笑着看我。

我:“……”这人在替我自信什么?

本人都还没说话呢。

不过确实没什么困难的。

一个混淆咒就能搞定,不行就两个。

我露出假笑:“这确实不难——如果你说「我需要帮助、请帮帮我们」的话?”

阿尔伯特眼睛也不眨飞快地复述了一遍。

整句棒读,莫得感情,但我很大度的算他过了。

路易斯看看满脸“事情解决了”的大哥阿尔伯特,再看看好奇但保持缄默的亲哥威廉,默默闭上了嘴。

接下来威廉弟弟也跟我交代了些事情,我颔首答应。阿尔伯特又追加两句嘱托,我皱了皱眉,勉强同意了,转身出门到走廊隐蔽处幻影移形离开。

贝克街某个角落,我显出身形来,然后沿着街边的楼房一间间找过去。

221号B的大门前,我向拾金不昧者阐明来意,撒了个谎捏造事实。华生医生看着不怎么信,但还是把捡到的金戒指放到了我的掌心。

“感谢您,好心的先生。”我向他致谢。

“不、不用……”他好像有点呆。

伦敦又下起雨了。

阴云自昨夜起便没有从这座城市的上空散开。我撑起伞,踏进绵绵细雨之中。

轻松甩掉了跟踪我的麻瓜侦探,我将金戒指送回霍普手中,接受他的道谢后隐身角落,继续监视他的任务。

威廉说:夏洛克·福尔摩斯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真凶。

我上午才甩脱他的跟踪,下午杰斐逊·霍普就被他抓个正着,确实很快。

不知道这个福尔摩斯与我记忆里的那位大侦探是否有些关系,无可置疑的是,目前这个福尔摩斯的推理能力同样十分优秀。

霍普对这位刑侦顾问说:我有一个提议给你。

*

上午威廉在我临走前交代,根据福尔摩斯的选择,将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一是侦探杀死霍普,我就负责告诉侦探一些关于莫里亚蒂的信息(告知多少可由我自行决定)。

二是侦探不杀死霍普,那我就可以先去苏格兰场,和警署里的内应碰头,接下来继续监视霍普,直到他离世为止。

我答应了,刚要走时,阿尔伯特又叫住我,走到我旁边微俯上身,背着弟弟们同我说悄悄话。

他先是低声问了「一忘皆空」能否只让人忘记对某事的印象,我说这种精细操作有点高难度,不过我会。

然后问他想做什么。

阿尔伯特:“假如是情况一,就请柏蒂对福尔摩斯一忘皆空,使他忘记在游轮上遇到过威廉这件事。倘若是情况二,就对霍普使用,令他忘记与莫里亚蒂相关的全部信息。”

我:“?”合着侦探怎么选都别想知道你半点消息是吧。

我默默后退了两步。

阿尔伯特面对我诘问的视线,有理有据辩解:“这是为了将来事态稳定的必要措施。”

“这只有你能办到,我也只有你可以依靠,柏蒂。拜托你了……可以的吧?”他露出一副困扰的表情,语气却平淡且笃定。

我皱着眉同意了,但:“这和人相关的事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干呀。”

把他损了一通,然后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

枪声将我扯出回忆,不远处的福尔摩斯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开了枪,但也没有射杀陷害他的真凶。

侦探选择了第二种情况。

我清除掉霍普脑海中与莫里亚蒂身份相关的信息,只给他留下了一个「那位大人」的模糊印象,在侦探与助手的远远注视中隐没消失。

杰斐逊·霍普入狱后,阿尔伯特曾让警署里的内应传递消息,告诉我可以不必再监视霍普,交由内应去做就好。我没有听从,继续注视着霍普,直到他因病症发作而在狱中离世。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他本就重症将死,又大仇得报,双眼之中已经没有了对活着的渴望。

我对他说了最后的一句“晚安”。

霍普死后,我回到了莫里亚蒂家,阿尔伯特对我说:“欢迎回来。”

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话要对我说。

但我为了监视任务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现在困的要死,胡乱跟他问完好,便打着哈欠幽灵似的飘回了房间,扑倒在床呼呼大睡。

凌晨醒来,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我不得不爬起来踩着虚浮的脚步去厨房找吃的。

填饱胃回房间时,清亮的月光透过窗子倾泄进来,笼罩着伦敦的乌云团不知何时散开了。

注视着那片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夜空,我站在窗前看了许久。

半夜混完酒吧回来的莫兰先生差点被我吓个半死。

莫兰真的蹦了起来:“沙!菲!克!!!”他大声喊道,差点失声尖叫:“大半夜的你在干什么??你是鬼吗!!”

“雨停了。”我回答他。

“两天前雨就停了!”莫兰气哼哼。

“是吗。”我很惊讶,“我都不知道。以为雨还在下。”

莫兰嘴里咕哝着几个单词。

他一点也不想和我说话,避之不及地挥挥手,“好了好了快回房间睡觉去。”哄小孩的语气。

我不甚在意,笑了笑和他道晚安,回房继续倒头就睡。

昏天黑地、颠倒日夜的生活持续了半个多月。

现在我抱着蓝英短坐在温室里,一边撸猫,一边帮弗雷德照顾这些花花草草。

原本这里面是连一张桌子或椅子凳子都没有的,但我可不想抱着沉甸甸的猫还要站着除草和除虫,于是就拿角落里的园艺工具变了秋千藤椅,坐在上面荡啊荡,轻松又快活。

温室花草品种算不得多,各种颜色各种形态的玫瑰就占了一半,货真价实的蔷薇之园。虽然不乏是名贵需要娇养的品种,但总体而言,比照顾曼德拉草简单多了。

我给弗雷德帮了大概有一个月的忙。

这个少年话很少,与我记忆里有相同名字的男孩性格相去甚远,但我们相处的不错,他会安静听我讲一大段话,既不插嘴也不莫名被逗笑,会认真告诉我照顾花草的诀窍,被我夸后会脸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没什么”,又乖巧又可爱到爆。

我可太喜欢这样的孩子了!连蓝英短也很喜欢弗雷德,对他和对阿尔伯特的态度大相径庭,不仅愿意让弗雷德摸它的毛,还会自己跳到他怀里,或者蹭他的小腿。

弗雷德不像路易斯那么在意猫毛,他和蓝英短也相处的很好。后来阿尔伯特又需要我帮忙、得出门好久时,他还主动提出要替我照顾猫。

我大为感动,但还是揉揉少年的额发告诉他不用了,我的英短猫猫会自己去它该去的地方。

黑发乱糟糟的少年歪着头满脸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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