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是位幽默小天才。
“那重点是哪个?”刘寇言微微歪头,看上去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惊人之举。
反到是原枝,仍然处于震惊状态,咽了咽口水:“你,你怎么突然就出柜了?”
刘寇言回答:“你自己说随便聊聊的。”
原枝愣住了。
这?就因为这?!
话是他说的没错,但是他本意是两个人聊聊暑假发生了什么,而不是突然来个大事件啊!
原枝哽了哽,一时不知说什么。
他将水杯放到桌上,接着两只手的手腕搭着大腿,换了一个坐姿,整个人面朝刘寇言,认真地问:“好,这算我的问题,但这种话,你不是应该经过深思熟虑再说吗?这么一说感觉……像是开玩笑。”
刘寇言的双眼里没有任何起伏,眼睑下的雀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他开口便是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深思熟虑呢?”
这句话让原枝再次哑口无言。
对啊。
性取向不可能靠一朝一夕就能分化出来的。
纽扣说不定从好几天前、甚至暑假前就想着和他说明情况,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独处的时机,才鼓起勇气跟他坦白,而作为朋友的他却认为是在开玩笑,这反到有点不对了。
这样思考后,原枝低下头,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就说。”
“啊?”刘寇言似乎没想到他会道歉,神色开始慌张,忙不迭地开始解释,“你不用道歉啊……我,我之前是深思熟虑,但今天确实是没有多想就说了。”
“之前?”原枝听到这个词后,之后的就没注意听,他抬起头,直直盯着刘寇言的眼睛,“我难道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额,”刘寇言的眼珠子慢慢往右上角转,逃离他的审视,“嗯。”
原枝一下子直起身。
他竟然不是第一个?!
“是阿姨吗?”原枝连忙问。
“不是,”刘寇言摇头,“是同学。”
竟然是同学?!
原枝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普通同学都比他先知道这件事?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吗?!
对方并当然不知道到他在为此事不平,挠了挠眉毛问他:“你呢?对此怎么看。”
“我?”原枝心有不满,但还是别扭地回答了,“我觉得还好吧。至少有一百三十种脊椎动物有同性恋行为……”
因为能平息同性间的斗争,减少自己的损失,所以同性性行为有着维持动物种群稳定的作用。
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说这段话,显然跑题了。
在刘寇言的注视下,原枝连忙补充:“额,我的意思是,人也一样,我觉得很正常,就算你是gay,我们也依旧是朋友,不用多想。”
他说完后赶紧闭嘴,安静地等刘寇言回答。
客厅陡然无声,那豆角耷拉在盆子里,还滴着水。
在三滴水声之后,面前的人突然低头笑了一声,极轻地言语:“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嗯?什么意思?”原枝疑惑地歪脑袋,“我是啥样的人?”
刘寇言掐着四季豆的尖头,娓娓道来:“就像刚刚那样,因为见到的事情多了,好像能理解一切,所以不管是多么离谱新奇的信息,你都能接收。所以大差不差地,性格出奇的好。”
“嗯……这么明显吗?”原枝反思起来,“我只是觉得这些事相比那些动物发生的事很正常。”
“看,这也是我羡慕你的地方,我反正做不到。”刘寇言讲这句话时出奇的认真,那一言一语,虽然轻轻然然,但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楚。
与刘寇言认识这么久,头一回听刘寇言这么真挚地夸奖他。
这也太走心了吧?他该怎么接?再这样聊下去气氛得闷死啊。
原枝突然想到,网上好像说炒热气氛的最好办法就是自黑啊。
于是他抱住自己的手臂,开起玩笑:“你这么夸我,最后可别喜欢上我了啊——”
刘寇言正在抽丝的手像与空气滞粘,抿了抿嘴唇,最后冲他微笑:“放心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数学:从入门到入土》。
这段话里有一个重读字——“你”。也许是刘寇言喜欢的类型与他实在太不相同,所以才会着重强调。
不过他不在乎这点,他在乎的是刘寇言冲他笑了。
这是不是说明纽扣放轻松了?他成功缓和气氛了?
既然目的达到了,谁还会管那个啊?
原枝也放松下来。两个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默契地将这件事放在一边,谁也没有再提一个字。
这件事似乎暂告一个段落。
剥好四季豆,两个人轮流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们重新坐回刚刚的座位,从包里拿出几本教科书,铺在桌子上。
他们率先摊开数学必修,按黄水莲的要求先“自己预习”。
高二与高一的内容大半不同,让他们两个数学成绩中等的预习,那属于是空梭子穿布。
第一单元的数列解读起来还行,例题令人头大,满页的an、Pan,感觉像是来到了英语课。
原枝的数学要比刘寇言好一点,讲解的任务便交给他了。
课后练□□共四题,都是填空题,前面三题还行,最后一题旁边写着2012年高考题,难度直接翻了一倍。
刘寇言中途投降,转头翻看其他科目的书,结果更看不懂,又重新回来,趴在桌上玩笔等原枝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