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总万岁。
原枝在理完衣服之后，不免夸了自己。
诶嘛，太贴心了。
纽扣不得给他搬个绝世好朋友奖？
不过别说奖品了，他半天没听到一句响，便抬头问：“啊？”
在他往上看的那一刻，刘寇言的手背搭在嘴前，偏过头去了，然后嘀咕了一句什么，才说：“嗯对。”
原枝没太在意，接着问刘寇言：“最后谁赢了？”
“我赢了，”刘寇言像是想起什么，放下手，明显是开玩笑，“咋了，你要奖励我吗？”
其实就算不是玩笑，也不是什么难事。
原枝顺着聊：“你先说想要什么。”
“奶绿。”刘寇言眼镜也不眨地回答。
原枝以为既然都开玩笑了，刘寇言大概会往高了说，结果连十块都没超过，还是刚刚跟佘贺成说的奶绿。
不过在记忆里，刘寇言似乎对奶绿有着很深的感情，他买奶茶只喝奶绿。
原枝不禁笑道：“你可真专一啊。”
刘寇言的语气得意极了，比刚刚打排球赢了还骄傲：“没办法，谁让我是我大好人呢，帮你省钱……”
原枝挥手打断他的话：“诶，我就问问，没说要请你。”
本身想接着说的刘寇言抿了抿嘴，视线往下，这个高度挺像蔑视人的，不过原枝知道刘寇言只是在打量自己。
“那我走了，拜拜，”刘寇言打量完，转身就走。
“等等，”原枝一把拉住刘寇言的衣角，转身跟讲完话后扣手指发呆的佘贺成说，“斯内克，说好的请奶茶呢？”
新同学听闻后，期待地看向佘贺成：“啊？你要请奶茶吗？”
佘贺成：“？”
佘贺成：“我什么时候……”
原枝抢在佘贺成急起来之前拱手夸赞：“老板大气！”
刘寇言果然反应过来，立马跟着喊：“佘总大气！”
金炳嘉也聪明，接道：“佘哥大气！”
不知道谁又进球了，别的地方在叫好，他们这里在叫老板好。
而且他们仨的喊声与喝彩声差不多响，混在一起毫不突兀，只不过面对的是满脸写着“想shā • rén”的佘贺成。
等喝彩声停下，佘贺成才缓缓开口：“滚。”
看来这事妥了。
原枝与刘寇言击了一个掌。
刘寇言掌心微热的温度，是原枝传来的。
原枝是五毒教主（不是）。
几个人浑水摸鱼了十几分钟后，全班集合，开始练习运动会的游走方阵。
操场一时被分成几个“板块”，不同班级掌管一部分的土地用来练习方阵排列，随着“一二一后”，一时响起各种口号。
“高二三班，展现风采！青春无畏，逐梦扬威！”
“六班六班，立志成才！赛出水平，赛出风采！”
……
至于为什么没有八班的口号。
因为一直有人同手同脚，高二八班的口号止步于“一二一”，也让金炳嘉见识到佘贺成与原枝口中“叶焄的四支不协调”到哪种程度。
不仅走三步就会同手同脚，还能连带后面一起同手同脚。
最后赵老师干脆让大家原地踏步，这才来到喊口号这部分。在众多热血激昂口号里，原枝他们班的口号显得格外岁月静好，再者，他们喊口号的时机是在其他班喊完之后，于是整个操场回荡着他们的洪亮的声音：“高二八班，出入平安！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其他站在跑道上的班开始叽叽喳喳，有的明显在偷笑。
其实能选这个作为口号，就说明八班的同学多少都有点厚脸皮，至少原枝无所谓。
全体八班同学在喊的时候似乎秉持着同一个理念：只要他们不觉得丢脸，丢脸就是其他人的事。
于是喊得越来越大声，赵老师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激情的班级。
赵老师对于时间的把控非常精准，方阵练完，下课铃就响了，他就地解散，大家蜂拥走向教学楼。
也就相处了这么几天，已经有不少人混熟，勾肩搭背三三两两地并排走，路上聊着闲话。
“别的不说，赵老师还真壮啊。”
“壮有什么用啊，反正到了高三他就会生病，然后所有的体育课都变成数学的了。”
“唉……痛，太痛了。”
“唉……真的……”
听到这段对话的同学们各个蔫成街边萎叶，跟着一起叹气，一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气声。
原枝捏了捏轻薄的衣领，跟身边的刘寇言提了一句：“高中生现状，谁懂。”
刘寇言更正道：“是牛字旁的那个牲。”
此话绝对有理。
原枝表示认同。
体育课结束后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一位像是怀了六个月的中年男人，名叫邓平，西装裤上的腰带别写一串钥匙。
他上课最喜欢做两件事。
一，摸鼻子上的大痣，二，在讲题的过程中穿插他们家里的故事。
谁也不知道他儿子考上公务员这件事跟静电场有什么关系。
在邓平第二次说他年轻的时候是如何成为理科状元的故事时，原枝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生物笔记本，开始补画只有一半翅膀的蓝带青凤蝶。
画到一半，原枝听到旁边发出小声的惊叹：“哇，这都是你画的？”
金炳嘉偷瞄着他的笔记本，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原枝回答。
“我能看看吗？”金炳嘉问。
原枝对此倒没什么想法，他也不是没借过人，只是现在书本没有堆上桌，动静太大很容易被发现，他便瞥了眼讲台上高谈阔论的邓老师，轻声回答：“下课。”
等下了课，原枝的蝴蝶也画完了，只剩xià • zhù释没写。
金炳嘉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过本子，从头开始翻。
这本生物笔记本的封面有些褪色，但内页都完好无损，甚至即使写了这么多字，也都是光滑漂亮的，可见它的主人有多爱护这本子。
每页都有一到两种用铅笔画的生物，或是昆虫、或是树叶、或是动物的脑袋，虽然画工比不上专业学美术的，但是他将每种生物的特点都画出来了，于是神态有七分像。其中昆虫最多，蝇虎跳蛛的八只眼睛让他有点毛骨悚然，他赶紧翻页。
那些生物图画旁边是很长的注释，原枝的字不算漂亮，但很清楚，注解了这些生物的多源产地和简略的体貌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