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未烋认出了对方的声音,是他几周前在蒋延电话里听到过的那个年轻歌手。
下一秒,玻璃门在迟未烋面前被猛地拉开。
失去了最后的遮掩,断断续续的抽噎顷刻从休息室内倾泻而出。
两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刹,蒋延的表情无比精彩。
迟未烋看到他的嘴角破了一块。
——被咬的。
“未烋,我……”
蒋延抬手。
迟未烋直直掠过他进了休息室,把电脑包往桌上一放,随后转身绕过那个还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歌手,面无表情地走向电梯,摁了下楼键。
蒋延想拉他的手又一次落了空。
直到走进电梯,迟未烋都没有回头。
*
凝望着那个向来高不可攀、笃定如山的男人在离开那一刹的凌乱脚步,戚尧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止了泪。
从地上起身时没有一丝娇弱犹豫,戚尧退到休息室一角,摸出手机,轻车熟路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数秒后,一个慵懒的男声从对面传来。
“事情办得怎样?”
“意外收获!”戚尧强压住声线中的兴奋,俨然刚才泣不成声的另有其人,“榷哥,是这样……”
男人在听完他的叙述后没接话,意味深长地哼笑了一声。
“那姓蒋的可真他妈不是东西,下手忒狠了。”
戚尧揉着差点摔成八瓣的屁|股,想想不久前蒋延推开他后那吃人的表情都觉得惊悚。
“榷哥,就刚才那反应,估计我以后是见不着他了。”
“蒋延没跟你解约吧?”男人问。
“没有。”戚尧说,“解约得赔钱呢。”
“那就没事。”男人说,“正好,我给你换个任务。”
“什么?”
“去靠近迟未烋。”
“……啊?”戚尧一愣,“这,榷哥,我好像没机会吧?”
“会有的。”男人的声音依旧轻快,“这样,你明天先跟他们去南城。我记得你祖籍也在那儿吧?”
“对。”戚尧眸光微烁,“我是南城人。”
“那挺好,回家了。”男人沉沉地笑了声,“机票我会帮你订好。”
“谢谢榷哥。”
……
与此同时。
和环球大厦隔了大半座城市的国贸大楼。
顶层,总裁办公室。
停止逗弄那只养在落地窗前、铁笼中的金丝雀,何榷挂断电话,再次翻出那页每每看到都令他心情舒畅的消息记录。
望着末尾处对方当时秒回的一个“赌”,何榷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
停车场。
迟未烋在摸出车钥匙的那一刻被追过来的蒋延抵上车门。
“迟未烋!”
蒋延的脸上已然有了几分愠色。
“我喊你听不见吗?!”
迟未烋抬眸,黑瞳静如死水:“我打扰到你了吗?”
“你在说什么!”蒋延蹙眉。
拨开对方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迟未烋拉开车门,从车里的盒面抽了张纸递给他。
“擦擦吧,你的嘴在流血。”他说,“楼上还有好多人在等,你该回去了。”
而蒋延却似乎被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
他直接拍开迟未烋的手,“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清脆。
“迟未烋,你他妈什么意思!”
蒋延几乎是在咬牙切齿。
“我好心过来想跟你解释,结果你还要赶我走是吗?”
好心……
迟未烋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下一秒笑了出来。
……
奇怪。
为什么要笑呢。
明明已经难受到呼吸都觉得疲惫了。
迟未烋从蒋延望过来的怪异眼神读出了两个字——
疯子。
*
“还记得池安吗?”
迟未烋问。
蒋延睨着他,神色难测。
迟未烋知道他忘了。
“两年前你跟他接吻的时候,我在场。”
蒋延:“……”
“然后你说,希望我和你一样,活得像鱼。”
因为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迟未烋静静地望着他。
“我学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