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复感觉自己应该是被霸凌了,但嘴里的饼干真好吃,有一种他从未品尝过的美妙滋味。
然而对面捂他嘴的覃戊司表情却不怎么美妙。
覃戊司尝到了某种极其刺激味蕾的甜,齁到发苦的那种。这估计是什么廉价的人工甜味剂……最低级的那种味道模仿。
但谛复好像很喜欢。
在覃戊司松手之后,谛复细嚼慢咽,恨不得用牙龈磨开食物的每一个分子。然而这对覃戊司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他想让谛复快点解决问题,然而看到谛复那张不怎么聪明又享受的脸,他这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这种味觉上的刺激,对他来说连痛苦都算不上。
在有了这层想法之后,覃戊司都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到震惊。
他知道自己是个祸害,但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等耐心,而且这层耐心还是在他面对偷取自己身体的“盗贼”时。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难不成这么多年过去,沉睡许久的他也终于是上了年纪?收敛锋芒,变得温和了?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漫天的飞沙,能见度极地的世界,没有绿植,各式各样金属板搭建起来的小破屋。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暴躁情绪正在堆积沸腾。
好吧,他并没有变得更温柔。
覃戊司又回头看向谛复,对方还在细细品味,压缩饼干他硬是能当糖嘬。
看着对方的脸,覃戊司忽然又没那么生气了。
覃戊司拍了拍谛复的肩膀:“虎落平阳被犬欺。”
“啊?”谛复没有听懂。
“没什么。”覃戊司想,可能是谛复过于可怜了,而且他现在的状态也实在没什么逻辑性,覃戊司没法跟他较真,“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班?”
“不知道,我得等负责人来通知我今天有什么工作。”谛复说。
覃戊司皱眉:“负责人?你是指刚才被你处理掉的那位?”
谛复的动作真的很快,覃戊司还没来得及研究鬼到底是什么,谛复就干脆把整栋楼都轰没了。
“我刚才?我刚才在看烟花。”谛复一脸懵懂。
覃戊司默默扶住自己的额头,低骂了一声。
有那么一瞬间,覃戊司想要把谛复的脑袋给拧下来,果然所谓的温和只是错觉。
如果谛复长期性的维持如今的状态,那么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找全?
以及最重要的,谛复会不会忽然一下就嘎嘣死给他看?
快报废到底是什么意思?哪儿快报废了?这高精尖的玩意儿应该怎么修啊!需要螺丝刀吗?
谛复等了一会儿,对面覃戊司又悠悠的抬起了头,眼神不太对劲。
谛复连忙用手护住自己头顶,他总觉得覃戊司想拍自己脑袋。
“拍击仿生人的头部不会让你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谛复往后退了半步,“仿生人的中枢在心脏部位。”
“那让我拍拍你的心脏。”覃戊司依旧执着。
“中枢不能拍!”谛复很慌张,“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你试过吗?”覃戊司反问他。
上次谛复忽然恢复了一阵那肯定是有缘由的,说不定就是源自外界的刺激。
覃戊司只会这一种简单又粗暴的修理方法,不过覃戊司终究还是没能付诸实践,因为有人过来了。
覃戊司重新融入影子,而谛复则是松了一口气。
跑进来的人是谛复隔壁的邻居,也就是那位不怎么喜欢谛复的女士。
谛复倒是抬起了手,乐颠颠地冲对方打招呼:“欢迎过来做客。”
“你是不是干了些什么?”女人胸口剧烈起伏,神情慌张,“新大陆调查队的人要过来了。”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谛复眨巴两下眼睛。
“负责人的死是不是你干的?”女人问他。
“负责人死了?”谛复很诧异,这次不是演技,因为他已经把自己刚才那果决利落的行动给忘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现在最好是能清醒点!”女人深知谛复并非他表露出来这般单蠢,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这城外安安稳稳的活够五年。
同样的,女人其实也不太理解,区区外城小地区负责人而已,怎么会惊动新大陆的检查队,而且负责人一小时前刚出事,现在新大陆的小队就到了?
他们的目标大概率不是负责人,不知怎的,女人就是想起了自己这位奇怪的邻居。
这片区域的居民底细她基本都摸了个清楚,唯有这位疯了的仿生人,自己搞不清对方的过去,也看不明白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仿生人是他们这里最神秘的住户。
谛复想要说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他平常的日子很充实,就是工作,偶尔找找食物小精灵,或者看看免费的烟花。
然而谛复还没开口,他的门就被敲响了。
比谛复意识更先反应过来的是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