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书从一种可称为惊恐的状态中回神，刚才只是瞬间的迷茫发怔，居然让他心头阵阵后怕。
看向元识默，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傅奕书没有拒绝，元识默就当他默认，很自然地问了一个所有人想问，但却不敢问的问题：“跟叔说说呗，之前在儿童福利院的生活怎么样？”
傅奕书恢复了平静，也不觉得自己被冒犯。元识默很自然地问了，他便很自然地回答：“不怎么样，很糟糕。”
一般人到这里就该打住，不会再继续往下问。
但元识默不是一般人，继续问着：“里面有人欺负你吗？”
“有，很多。”
“讨厌他们吗？”
“当然讨厌。”傅奕书的语气却很淡然，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就算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觉得很讨厌。”
元识默将烟一扔：“有想过要报复他们吗？”
还从来没人问过这样的问题，跟别人分享这些想法的感觉挺奇妙。
傅奕书诚实道：“想啊。”
“想怎么报复？”
傅奕书平静接道：“可以的话，希望他们都去死。”
元识默一顿：“你想杀了他们？”
傅奕书说：“其他意外死法也可以。”
元识默扑哧笑了：“shā • rén是犯法的，小朋友。”
“我知道，所以只是想想。”
面对傅奕书的回答，元识默并不意外，也无意说教。只单纯好奇小反派现在的情况，才随口问了问。
傅奕书就是这样的天性，没有办法。
现在年纪还小，接触的事物少，有些倾向没有暴露。但等年纪越大，体会到的东西变多后，他就能切身体会到被本能控制的感受了。
本能是无解的。
要不一辈子隐忍克制，要不就变态到底。哪个选择都是极端。
“从来没人问过我这些。”
“嗯？问得你不高兴了？”
傅奕书揉揉鼻子：“没有，其实他们问了，我也会回答的。”
“他们”应该就是指父母了。
两人在外面说了几句话，里面的人出来了。
傅纪任的声音传来：“识默，你没进来吗？”
元识默道：“刚才抽烟呢，就不进去了。”
“这样啊，小书，你也没进去吗？”
傅奕书看了元识默一眼：“嗯，我陪元叔叔聊天。”
“里面确实挺破旧，也没什么看头，我们还是上去吧。”
小狐狸跑在最前面，兴致冲冲：“我是第一个出来的！”
然后就被元识默长臂一捞，抱到怀里了：“好了好了，别争别跑了，等会儿要出汗，吹了风会感冒的。”
元识默话音刚落，元漓就打了个喷嚏，看上去像特意配合的。
“看看，我才说什么来着。”元识默摘下自己的帽子，戴到了元漓头上，“戴着吧，挡风。”
元识默的帽子大，能直接把元漓半张脸盖住。
元漓不愿意了，试图把帽子拿掉：“帽子太大，看不到路啦。”
元识默不让他摘：“你有爸爸抱着，看什么路，马上就到山顶了，到时候再摘。”
元漓被抱住，傅子念就能安生走了，傅奕书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拉扯。
一行人走了最和平的一段路，七八分钟后，到了开阔的山顶。
此时天色开始渐渐变暗，上面的人还不少，帐篷已经支起了好几顶。
“我先去租帐篷，不然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山顶上没有其他商店，除了露营用品租赁，就一个咖啡摊跟一家小卖部，里面的东西一很般，价格又高。
他们自己带了食材，高价租了个小烤炉，准备在帐篷前吃晚餐。
宋熙敏拿出食材：“你们去边上逛逛吧，我来准备晚餐就好。”
傅纪任说：“我来吧，你带孩子们去玩。”
“算了吧，你弄的东西能吃吗？”宋熙敏说，“还是我来吧，别浪费食物。”
元识默一声不吭走远了，留下小狐狸在江雨悄身旁。
江雨悄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身份，不好意思乱走：“我来帮忙吧，两个人做快些。”
旁边有个新建的公园，风景不错，就是才只修了一半。
里面有个小湖泊，湖心建了个亭子，没有搭桥，是一块块石头台阶。
元识默走到亭子中，摘了手套，正欲蹲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小狐狸的声音：“爸爸——”
转过身，就见小狐狸站在对岸。
元识默问：“漓漓，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到你过来，就跟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