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甲的魔修叫琉酩,是赤流渊众首领之一。
那哞哞叫的东西则是上古大魔的后代,原本的羽翅演变后化作骨翼,名为獒翦。
琉酩身材魁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挨了这一下,还愣愣地继续道:“老大,我带着獒翦刚才在秘境中看见了几只妖兽,已经顺手解决掉了!”
靳无渊顿了顿,停下动作:“妖兽?”
他是觉得这秘境有古怪,只是不知道楚轻弦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早知道刚才就应当不管不顾跟过去的。
可是……
靳无渊沉默地看了一眼现状。
一个脑子可能不太好的傻大个,和一个本来就没有脑子的大魔。
算了,算了。
庆幸方才他们是分头行动。
他问道:“约摸有多少?”
“不多,只有几只,我跟獒翦已经将这边这个入口的全清掉了。”
“老大,我们也是在遥山等了好久,怎么都进不去,好不容易才寻到你们下山,”琉酩还在试图邀功,“那仙尊没把你怎么样吧?”
“是没怎么样。”靳无渊冷声道,“要是你俩再待久一点,估计真就得怎么样了。”
作为一名忠诚的下属,琉酩还是打量了一圈自己的老大。
确认没异常后,他支支吾吾开口:“可是老大,咱们来都来了。”
赤流渊与常世不同,入口千变万化难以寻到,出口处则有一片浊气蔓延的混沌地,若非自身强大,否则极易被困在其中。
故此,渊中的魔族和魔修要是想入寻常世间,多会一起行动。
这也是每次赤流渊有来往人界的动向,会更容易被察觉的原因。
“罢了,等一会儿我自己出去,你们该回哪去回哪去——”
靳无渊刚说完,像是感觉到有异,忽地顿住脚步。
与此同时,原本还在一旁傻乐着的獒翦也停了下来。
大魔对所有生灵的气息都格外敏感,很明显它也听见了什么。
它短促地叫了一声,晃了晃脑袋,看着靳无渊,将自己的骨翼垂落在地上。
靳无渊点头意会,走上前,掌中生出一团血红色魔气,然后抬手碰了碰獒翦的骨翼。
只一瞬,他的表情就变了。
琉酩无法与大魔交流:“怎么了?”
“这秘境中还有别的人在,阵眼也是新的。”靳无渊道,“他方才操纵了大量妖兽。”
靳无渊心头一紧。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张符纸。
因为琉酩帮他清理了来时的妖兽,靳无渊根本不清楚妖兽的等级。
就算知道这样的小型秘境再凶险,以楚轻弦半步大乘的修为应该都能应对,可是……
若是数量太庞大怎么办?
琉酩还在等命令:“那,那……”
“我带上獒翦去看看情况。”靳无渊不欲多言,交代道。
大魔对妖兽有震慑作用,也更容易找到方才发出声响的位置。
只是未行多远,他忽然听见琉酩惊呼了一声:“老大!你的手上——”
靳无渊登时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
那张楚轻弦原本给他做保命用的符纸,却在此刻燃烧了起来。
一炷香前,楚轻弦站在秘境中心。
他的脚下是带着腥臭的妖兽残躯,衣袍却分毫脏污未染。
果然与他推测的相符,这并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秘境,一定有人身处其中,又滋养着阵眼。
很快,地面也颤抖起来,若是方才只是试探,此刻四周便全是异兽的哭嚎。
这些怪物尖啸着,带着刺骨的冰冷,席天卷地向他扑来——
幂篱纷飞闪过的瞬间,露出一张透着不屑笑意的薄唇。
锐光骤现,雷霆万钧间一道凌厉剑意破空而来,破天杀意切肤刮骨,寒光闪过,露出剑身上的“卷河”二字。
一息之间,危机尽解。
为首的妖兽黑血喷涌而出轰然倒下,落在变色的天地间,仿佛一场灼热又诡谲的墨雨。
而黑雨落尽,杀意骤褪,长剑如星芒般散去,终于显露出其后的人影来。
“出来吧。”他收了剑,开口道,“你阵眼都破了,再支使异兽也没有其他用处。”
片刻后,不远处的竹林传来一声轻笑:“我这阵法结成一年未曾失效,你却不找阵眼,直接硬闯。”
“想困住我,估计下辈子也难。”楚轻弦收了剑,嘲笑道。
声音由远及近,来人步伐轻快,可在看见楚轻弦的身形时顿了片刻:“没想到竟是故人,方才失礼。”
“谁跟你是故人。”楚轻弦不吃这一套,抬眼皱眉,“你谁?”
这人穿了一身淡粉色的外衫,面庞清雅,步履轻盈语调带笑:“一年前曾见过阁下一面,就在三昧城的月香楼……”
“哦我知道了。”楚轻弦想起来,“你就是那个骗了不少人的合欢宗花魁?”
毕竟修炼心法的缘故,合欢宗的人除了双修以外逃跑第一名,当时楚轻弦只来得及教训那几个被迷得七昏八倒的修士,一回神中心人物早没了踪影。
现下从修为上看,估计也不是寻常弟子,怎么也是长老级别的。
“你情我愿的事,算什么骗呢。”年轻男子施施然走过来,确有些迷人风情,“更何况那几个修士也不过刚刚结丹,用几次便没东西了,无趣。”
楚轻弦:“……”
他觉得自己耳朵脏了。
“后来我未走远,寻到了这秘境,略微改造了一下,便是绝佳的修炼场所。”
楚轻弦想起刚才秘境里那些滴着口涎的异兽,终于没稳住表情:“你……”
“别误会,”那花魁靠着棵树,衣袍便顺着动作垂落些许,“这是我那前前前前炉鼎驯服的,我觉得可用,便留下来替我守着着秘境。”
楚轻弦听得别扭,幂篱下的表情一言难尽。
“这阵法并不复杂,我这些时日在此,寻些由头引些修道之人进来,若是能抵住妖兽袭击的便收做炉鼎,用一用,若是不幸被这东西伤到,人用不了了,也可以用来养一养阵眼。”